在浙江台州路桥王文君家中,藏着2000多份“红色浪漫”——婚书。“每一纸婚书,都记载着人生的喜怒哀乐、岁月的沧桑变迁,这里面的东西,耐人寻味。”自从1999年的“一见钟情”,老王就深深的迷上了它,从此“沉沦”其中,寻寻觅觅已经十余载。
一见钟情爱婚书
老王是个收藏狂人,集过邮票、毛泽东伟人像章、连环画、年历卡等,每一样收藏都有一定数量和质量。
台州路桥是商贸重地,古玩市场较多,老王是这些地方的常客。1999年的一天,他照例到古玩市场闲逛,发现竟然有人卖婚书,古玩市场千奇百怪,但婚书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很好奇：这个也可以收藏？
这是一张民国时期的结婚证书,绢质品,正面图案是非常精美的龙凤国画,整体造型十分秀美。王文君一眼“相中”,爱不释手,为防止其他买家“捣乱”,他把卖家拉倒市场角落,悄悄讨价还价,10分钟后,用50元买下婚书。谈及初次收藏婚书的经历,他仍记忆犹新。
此后,他开始每年跑上海古玩市场,并混熟好几家古玩店老板。“上海人流量大,藏品更丰富。”他也有意识向各地熟识的古玩老板打招呼预约。并在儿子的教导下学会上网搜索,多渠道收集婚书。
说起最爱,还是那张最大婚书。说起购买经历,老王饶有兴致。2007年的一个周末,他来到上海古玩市场,一个辽宁的古玩商神秘兮兮的拉住老王,说自己最近“挖”到一张宣统年间的“大婚书”,问他有没有兴趣。老王心想,能有多大,仍说瞧瞧。
古玩商小心翼翼拿出婚书,展开一看,他吓了一跳,果然很大：长200厘米,宽50厘米。收藏婚书多年,他从未想过还有这么大尺幅的。婚书为红色宣纸,繁体笔墨,文字表述清晰完整,内容是河南两户富庶人家子女的婚嫁契约,且保存完好,属于上上品。他压抑内心狂喜,询问价格。辽宁人出价6000元,虽知道珍贵,但如此高价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犹豫再三,他忍住没买。忍了半年,他再次来到古玩市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3000元买下。
想到3000买一张婚书,老王有些心疼。然而,当他得知再也没有比这张婚书更大尺幅后,还是高兴得手舞足蹈。“这就是缘分呐。”他笑,“淘到一张好的婚书,真比农民大丰收和淘金者淘到黄金还高兴。”
有最大就有最小,老王收藏的最小婚书,长16厘米,宽7.5厘米,堪称袖珍。
两千“佳丽”各不同
婚书收藏并不轻松,通常不会有人主动出让,能被收藏的,不外4种渠道：遗物流出、搬家遗失、文革被收缴或被小偷盗窃流入市场。
尽管如此,老王还是给自己制定了收藏准则：横向选择不同地域特点的,纵向选择不同时代特征的。且同一版婚书,收藏不超过3张。
目前,他收藏的婚书已有2000多份,有清朝的100多张,民国100多张,新中国后几百张,其中“文革”时期的100多张。其中不乏少数民族地区的,“少数民族地区的婚书都是两种文字,一种汉字,一种本民族文字。”
这些婚书中,得意收藏也不少。
1950年,颁布新中国成立后首部《婚姻法》,这一年的结婚证,非常有历史价值。古玩市场找不到,老王便从网络下手,足足搜了半年,才淘到一张1950年12月的婚书。
最奇特的一张“婚书”要数《婚后行为保证书》,用毛笔写成的保证书,立约人孙道生,写给妻子汪才英。“因才英恐其夫结婚后或有嫖赌、浪荡及娶妾事,恐后无凭,立此据为证。”落款时间：民国十年七月。并有保人签字。想来是女方对男方品行不放心,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保证婚后不节外生枝。
有婚书就有休书,老王也顺便收藏了一些离婚协议。一张1959年的离婚协议,男方分给女方一只手电筒、一双袜子和5天工分。1982年的离婚协议,双方各分几百元钱。现在的人,离婚都是讨论分房分车,更为理性。
“结婚离婚都越来越便捷,可现在的人是不是更懂得幸福和婚姻的内涵呢？”老王很有感触。
从过去到现在
收藏多了,老王发现南北婚书材质不尽相同。南方喜欢在丝、绢上绘制婚书,精美细腻。比如湖北织锦工艺出名,当地就有织出来的婚书；江浙婚书多在白色丝绸上画鸳鸯戏水、怀抱子和吉祥花卉。而北方常见的是纸质婚书。以前红纸薄而脆,还会加衬底。清末满人贵族用黄色衬底,普通人家用蓝绿衬底。“富贵人家婚书还用专门的妆匣或铁盒收藏,非常讲究。”
婚书也见证历史。
清朝中后期的婚书,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文书,有不少“娃娃亲”、“童养媳”、“租妻生子”等。
到了民国,受西方文化影响,这时的婚书,出现手拿弓箭的丘比特,并绘有玫瑰和鸳鸯戏水。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还出现一种“男到女家结婚落户证明书”。“文革”时期,婚书上也不乏“语录、口号、标语、太阳、红旗”,很有时代特征。改革开放后,婚书开始贴夫妻照,格式也渐渐改为笔记本式,沿用至今。
老王试图寻找婚书当事人的故事。“毕竟一纸婚书背后都是一段姻缘。”然而,或因时代久远,或因几度转手,婚书主人根本无从找起,无奈之下只好作罢。他对婚书的研究却并未终止,目前他已得到出版社青睐,主编《百年婚书大观》,不妨一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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