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葱绿渐渐地赶走冬天萧瑟。山谷流出的小溪换发这春天的气息。绵延的溪水劈山流出。在山谷里响起美妙的乐曲。时而轻盈如江南的情歌。时而高亢如草原的爱曲。瀑布高落的欢响与山谷共鸣。水出山谷流向左急转。右岸是一片开山沙沉积阔地。芦竹丛生。迎着春展出新绿。在风里轻舞。
傍晚的余晖轻盈闲漫地洒落在这片芦苇上。用鼻子可以嗅出落霞的幽红。女孩施雅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一件淡紫色带领子的短袖T血衫。脚下穿着那个时代最流行的白网鞋。一张瓜子脸上直直黑黑的头发。随便用皮筋在脑后扎起。
风轻轻吹到她的脸庞。久经太阳晒的脸有点黑。月儿弯弯的眉毛和不大不小的圆眼再配上了一双双眼皮。眼神里闪烁着少女的清澄。并带有几分倔强的神彩。鼻翼不宽。鼻梁长且略高。鼻尖微凸的秀鼻下。有一张一字平开的嘴。习惯了劳动的施雅身躯显瘦可却有着一种力量的美。从头到脚都彰显出活力。
这里的人们喜欢来这块芦竹地周围玩耍。芦竹下早被人们穿梭出的小道横七竖八。通往小溪边的主道早就被踩成渠并泛出红色。疏松的地方沙粒摇摇。施雅笔直的身躯迈着轻快的脚步。非常娴熟的向溪边走去。遇到拦路的芦竹她手像划桨一样轻轻拨开。身体一钻步点一顶就过去了。施雅来到溪边。找一块干净的石头。抱起双腿卷坐在石头上。放眼望去。乱石缝里长出青油油的草。和经过折难的树。在风的呼唤中跳起了舞蹈。在舞姿的招摇下。远处传来熟习的《回水有情》。
溪水流流冲石头哟。溪水流走想不想回头？河水那么深。江水长又长。大海万里尽汪洋。你非去不可？非去不可？流水悠悠绕山走呢。眼眸回望那一块石头。河水虽是深。江水也是长。大海万里心无藏。愿化阳春雨。来年此降。
歌声冲进施雅的思绪里。嘴角上翘脸露微笑。两腮挂起的酒窝世人若看见都会醉。
张大发牵着一条水牛。肩膀上挂着犁头。晃晃地走在山谷里。他的歌声在寂静的旁晚的山谷里回荡。在要走出谷的地方他有意的停下来。先是低头笑了笑。然后脸又是一阵红。也不在唱歌。他轻轻地把犁头放在路内侧。随身一靠就靠在路边的树上。水牛并不理会他。在路边吃它的草。
施雅停了脸上的笑。跑下石头向山谷来水方向望了望。只有空旷的山谷和树木却没有人影。吵闹的蛙声显得过分的欢喜。施雅剁了一下脚。脸上显得有些不耐烦。捡了块石头用力扔向水潭。嘴里嘀咕着：“讨厌。下次谁要理你。跟炭一样的脸。经常一身脏兮兮的。恶心……”
天色渐暗张大发无心久留。于是继续牵着牛向家赶。施雅望着出谷的地方有个人牵着牛。挂着犁头走来。看样子一米七出头。身体匀称。一支裤脚卷起。身穿白寸衫。施雅再顿大眼睛。仔细辨认。这人四肢长。感觉他走路再找什么东西。要么死盯着路。要么斜着头望山顶。可就是不朝自己这里看。施雅跑到一边抱起一个石头。蹒跚地慢慢移向溪边的水潭。在大发离她不远的对岸时。她用尽全身力气把石头砸向水潭。“嘭”的一声。然后又“啊”大叫了一声。
听见叫声的大发没有任何思考。马上把犁头一扔。转头迈步就像要向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先是看见一个大姑娘站在那里。接着脚绊倒一根藤。扑倒在路边的麦地里。惹得施雅约有故意地“呵呵呵”笑起来。脸上还露有一丝得意。张大发这个闷葫芦。三天不说两个个字。有青涩的脸上挂有一点愤气地站起来。欲发泄却找不到话说。捡起犁头。牵着牛继续回家。时不时回头看看这个姑娘。只是姑娘见他回头就把头故意躲了。看了好多回。大发庆幸没有被发现。
大发回到家天已经乌蒙蒙了。各家的电灯早就亮起来了。大发的妈已经把饭做好就。大发把手洗洗。母子两一起吃饭。张妈说：“苦了你了孩子。你十六岁就扛起这个家。只是我们家这四、五年来日还过得下去。可你要到说媳妇的年纪了。家里条件实在是……‘哎’张妈长叹一口气。”大发给张妈夹些菜。继续吃饭没有说什么。吃完饭把满是泥的衣裤洗干净。洗个澡就睡了。第二天大发告诉张妈等农活忙完就出去打工。说赚钱娶媳妇。张妈知子。也没有说什么。
挣赶时节。大发很快就把自家的农活忙完。为了走的放心。这天他托人帮家里收获庄稼后。下午他又去检查了自家的庄稼。感觉一切都好。可以放心走了。他走出山谷静静地坐在那个他摔跤的地方。望着流逝的溪水又一次唱起那首《回水有情》。他从未如此感伤地唱这首歌。总感觉内心有刺一般。毛起抓起一个石头扔向溪潭。从芦竹从里缓缓走来的施雅看见了这一幕。眼泪憋在眼角。在对岸喊这说：“张大发你个骗子。要出远门都不跟我说。来再别指望我理你。”听到这话。张大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站起来向溪对岸走去。这是他第一次跨过这条小溪。
对岸的施雅用眼见数着大发走来的脚步。仿佛一步步都踩到她的心里。在两人相距只有几米距离时。四目相对。此刻空气已经沉寂。不再流动。真是“无声胜有声”啊！还是施雅为打破了尴尬说：“今天怎么就过来了啊？”张大发挠着头头老半天才哽哽咽咽地冒出个：“我……我……”施雅笑了。有些似骂的说：“就这破嘴出去打工不知道怎么办？”施雅再看看这个有些憨里憨气的张大发。脸确实有点黑。头发胡乱抹向一侧。除了鼻梁高大脸上特点不多。四肢长。衣服干净。施雅向溪边走去。大发跟了过去。
他们坐在石头上。施雅突然说：“我要跟你一起去。”大发惊了一下。这样说：“你爸出去打工多年。你妈妈身体不好。她不开你。你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的。”施雅用长满茧子的双手。握住大发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到他的肩膀上。大发红了一下脸。心跳瞬间加快。有点不知所措了。眼睛稍微转一下瞟了一眼施雅。用手按了一下心脏。才平静很多。接着说：“你这么好的姑娘。上们提亲的怎么多。我憨人一个。脑瓜呆。嘴巴笨。木讷子一个。书也只读到小学。用你美貌的青春赌在我未来。不值。”
施雅说：“你放心去打工吧。我会等你回来。你不在的时候。我依然会经常来这里。”又说：“你看这溪沟的石头。外青内红。跟你差不多。你去的地方听说有海贝做的风铃。我想要一个。在起风的时候可以请见叮叮的声响。多么美丽呀。”张大发眼含情牵地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施雅。然后说：“张大发摘不了天上的星星。抱不回天上的月亮。但这串风铃我一定给你带回来。”施雅弯起她的嘴角又笑了。两人在一起多时。直到西边挂着那轮似若非是的余晖才分别。
大发来到沿海的建筑工地打工。拼命地干活。平时也少与工友们出去玩耍。每天除了工地干活。就只有吃饭睡觉。工地的男人们也时常说一些男人话题。比如谁那天去了哪里。找了多么漂亮的女子。花了多少钱。谁有不顾家不挣的钱都输完了。有时男人也无趣互相玩笑。谁输光几个月的工资。谁几夜不归。谁又没有染病等等的话题。别人打趣他也不理会。实在无法。勉强一笑应付过去。
大发还没有去城中心的市场。一天闲的无事。工地暂时发不出工资。工友各混各的。活泼的阿兵找不到人玩只好不抱多大希望地去找大发。果然被习惯地拒绝了。阿兵最后问了句说：“你没有想买的东西吗？”就跨门要走了。结果大发叫了句：“哪有贝壳做到风铃？”阿兵转身对大发说：“您真是的买内玩意儿干嘛。妈的死贵了。不知道你怎么会花这冤枉钱。是不是看上哪位姑娘。”
大发没有解释。急匆匆地拽着阿兵往城中心去了。最后硬是缠着阿兵到花鸟市场。买了串白色海贝串的风铃。回来时在一家火锅店旁边。大发说：“我请你吃了顿火锅。”阿兵说：“这稀奇了。你请我吃火锅。我既点高兴。也有一丝怀疑。”大发说：“我与你来往多请吃个火锅也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吃我们就回去了。”自从有了这风铃大发觉得自己生活非常充实。每天回来就看挂在床头风铃。就跟一傻帽似的。
没有大发的日子。施雅也经常来到小溪边。抚摸这些青色石头。一个静静地坐在石头上。看弯弯绕绕的小溪。从大发离开的暮春到这白雪飘起的季节。她没有断过。在这里她总是可以看见那个牵牛的小伙。摔跟头可笑的样子。那天跨步走来的神情。还有她依靠的那个肩膀。她有时会眼睛直遛遛的看着小溪很长时间。有时她会唱那首《回水有情》。
溪水流流冲石头哟。溪水流走想不想回头？河水那么深。江水长又长。大海万里尽汪洋。你非去不可？非去不可？流水悠悠绕山走呢。眼眸回望那一块石头。河水虽是深。江水也是长。大海万里心无藏。愿化阳春雨。来年此降……
她甜美的歌喉。总是让树草起舞。大山沉静其中。
快过年了。离家的人都忙着回家过年。买好车票。收拾行李。可大发今年运气不好。先是工头拖着工资不发。等发了工资却买不到车票了。所以他只能等着。这天大发回家了。在那个熟习的小溪的路上。他手里拿着风铃一路狂奔。不时发出叮叮的声响。与他唱的《回水有请》一起“和弦”。而施雅就在那个老地方等他。也唱着同样的歌。施雅甜美的笑容。在风里飘起的秀发真是迷人。听见歌声施雅喜极而泣。使命地给大发挥手。
大发边跑边喊：“施雅。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大发跑到那次绊藤的地方又摔了一跤。风铃从手里飞了出去。他赶快去抓住他。他用力抓。扯到了床头悬挂的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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