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地中海亲吻着大城小镇,带来水一般的柔情；茫茫的撒哈拉大沙漠一望无际,风沙卷起漫天的沧桑。一半是海水,一半是沙漠,这里是突尼斯,看似矛盾,却带着一股浪漫。历史与文化在非洲大陆的最北端演绎出种种独特的风情。
当蓝白小镇遇上悲怆古迹
若是去过一次西迪布赛,没有人会忘记她的模样。白色房舍蔓延在街道两侧,茂盛的九重葛缠绕着蔚蓝色的窗框,拱门精致得醉人,这片蓝白小镇与湛蓝的地中海构成了童话里的世界,这是世界上最美的小镇之一。
推门而入一家小院,白墙形成的天井被各种花草点缀,蓝色门窗由实木建造,质朴而不做作,仿佛一瞬间掉入蓝与白搭建的天堂。主人哈桑是个中年突尼斯人,热情地端上一杯香浓的薄荷茶,水面飘着一层松籽,散发出浪漫的海洋气息。
原以为是小镇的居民太浪漫,才选了纯净的白搭配大海的蓝,再点缀上鲜花。实则早在100多年前,当地政府就规定西迪布赛所有的房屋只能选用蓝白两色,因为地中海沿岸的气候炎热,白色涂在外墙上可保持室内凉爽。时至今日,家家户户恪守不渝。“白色和蓝色代表和平、安定。”哈桑为我解读印在他生命中的色彩。
当然,蓝与白的小清新并不能代表突尼斯。
建筑是一个帝国和文明强大的标志,沙漠里建起的突尼斯古迹,才是最接近历史的地方。或许在古城布拉·雷吉雅遗址能找回古罗马辉煌的印迹。而遗址,就意味着废墟。
布拉·雷吉雅的地理位置并不重要,但建筑却显得特别。与古罗马帝国的城市相比,这里的房屋有两层：一楼和地下室,墙内装有中空空气管,顶层的窗户则用来提供光源。这些“地下别墅”镶嵌着美丽的马赛克画,这是布拉·雷吉雅的另一特色,神话故事、动物和几何图案栩栩如生,每个房间各不相同。因此现代人便以每座房屋地板上的马赛克画为主题,来命名每座“别墅”。屋内,有豪华的回廊、浴室、厕所,中庭的上方设有天井,以便改善通风与采光。即使经过千百年历史长河的洗涤,地面上形形色色、寓意丰富的马赛克依然保存完好。一位当地老者热心地拿来一瓶水,小心地洒在上面,原本灰暗的马赛克画神奇地露出了艳丽的色彩。
尽管废墟总是充满沧桑,却也因此而显得幽静,适合在这里细细品味历史。几位欧洲游客认真地捧着厚厚的书籍,坐在阴凉处阅读,似乎希望在遗址中寻找1000多年前文明的痕迹。大概人们对这样的地方都是心存敬畏的,所有人都安静地欣赏着每一块石头、每一笔雕刻。
艳阳天下,突尼斯一派慵懒的姿态,享受着海水与沙漠的亲吻,缠绵悱恻。
在洞穴里度蜜月
撒哈拉,是许多旅行家终其一生的梦想。
在柏柏尔人的带领下,一路向西,蓝色的地中海越来越小,柏油路逐渐消失,眼前是无边的黄沙,偶尔,遇见一支骆驼队走过。这是前往撒哈拉沙漠边缘一个叫马特马塔的村子,当地人为适应沙漠气候而发明了地下生活方式。
黄色的山坡下方,一个个直径约10米、深7米的大坑映入眼帘。坑底的土壁被挖出一个个类似窑洞的洞穴,底部中央形成露天大院。放眼望去,周围满是黄沙,这些凹陷之地仿若外太空星球的外壁,神秘有趣。这就是柏柏尔人为了在沙漠中生存,依丘陵地势开凿的地下“窑洞”,有的已有上百年历史了。
进入干净的小院,手工艺瓷盘装饰的围墙让人眼前一亮,原来主人已把自家打造成接待游客住宿和餐饮的小旅店,艺术气息十足。洞穴门并不高,需要弯腰进入,但里面空间却很大,洞穴间彼此相连。柏柏尔人就地取材,利用天然的沙子、石头、石膏挖建洞穴,不使用任何建筑材料,但冬暖夏凉,甚至还带有盥洗间和浴室,再铺上传统的手工地毯,沙漠风情随处可见。这是一层,用于居住。“这里有专为中国游客准备的蜜月房。”主人饶有兴致地描述着,果然,在“洞穴”改造的“酒店”里,一个大大的中文“爱”字写在墙上,还画上了甜蜜的“心”。
洞穴的二层是用来存放粮食的仓库,必须攀着绳索才能进去,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尽管撒哈拉沙漠终年干旱酷热,但柏柏尔人的地下村庄却安静、清新,避开了沙漠中强烈的日光,挡住了漫天的飞沙。
夜幕降临,坐在沙堆上品位着柏柏尔人复杂的历史,简单的生活,凉风袭来,突然想起了为爱痴狂的三毛。
保护遗产,就是保住饭碗
除了建筑、地貌,突尼斯的手工业才是名副其实的文化遗产,以金银细工制品著名的杰尔巴岛的集市,就是被蔚蓝色的地中海包围的彩色世界。恬静悠闲的海岛,令无数艺术家和诗人找到灵感,其中包括编织地毯的女人们。
手工编织地毯是突尼斯一项引以为豪的产业,尽管凯鲁万被称作“地毯之乡”,但在杰尔巴这样的旅游地,普通人家拥有一台手工织毯机也十分寻常。在突尼斯,地毯都由女人编织,行走在市集小巷中,耳边不时响起织布机的“咔咔”声。当地推崇不加印染的传统编织技艺,展现羊毛自然的色彩,最常见的是条纹几何图案,中间为菱形配花型设计,优雅悦目。令人惊奇的是,织女身旁没有任何图案参考,“你根据什么来编织呢？”她微笑着指指自己的脑袋。原来在杰尔巴岛,妇女们去清真寺做礼拜时,墙上的壁画和装饰就是她们的灵感来源,再凭着记忆用一缕缕毛线勾勒出美丽的花纹。
街边的货架上,挂着发亮的金属餐具,地板上摆着一排排铜罐、茶碗、锅和水烟袋,或镶嵌银丝,或雕有花纹。作坊里,往往有一位手艺高超的师傅正带着徒弟专心致志地干活。但更多的店铺出售首饰、香料、精油、草编日用品、手工地毯和传统服装,令人目不暇接,迈不动步子。尤其是小手鼓,用羊皮蒙在烧制好的土陶上制作而成,鼓声清脆、鼓点激昂。老板们都想拉生意,不厌其烦地向顾客介绍商品,让你盛情难却。因此有人戏说突尼斯市场上的商人抵得上一名外交官。
但突尼斯的手工艺术并不传统,制造者极富创造力。他们会聪明地把现代潮流与传统技艺结合起来：吹气眼镜、陶制饰品,或是将成堆的手工编织地毯按照色彩与娱乐的方式结合起来。因此当你得知这些植物纤维制品、陶罐制品和橄榄木雕刻工艺品走进顶尖水平的米兰国际家具展时,也不必感到惊讶。手工业是突尼斯的重点发展产业之一,每年带动了11%的劳动力就业。总统甚至会亲自主持会议,讨论手工业发展的前景,并探讨如何跟上世界手工业的发展趋势。
看着从集市回来收获颇丰的当地妇女,仿佛回到《一千零一夜》里所描绘的阿拉伯集市仙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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