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颗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到枝繁叶茂再到枯萎凋零。让人铭记。它却不会再属于明快的色彩。不再生气盎然。凋谢的是长在心中的爱吗。可是。就算任根腐烂。依然顽强的驻守着。如英勇的禁卫军。若是埋上万万年。当成出土文物贡出。依然会让人莞尔让人流泪。人生苦短。你不能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却一定是我生命中的必然。
不管是像仰望富士山那样仰望他。还是相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不管是咫尺还是天涯。言其初恋。注定是让人读来无法波澜不惊的词。
我依然庆幸。七年前在校园里。一场不能预兆的相遇。最美的惊喜。惹得一旁的草木都黯然。声声心弦。迎合着。我眼底的光芒。跌进梦里。就像童话中的幻影。太迷惑。却不肯清醒。他存在在每个角落。无时无刻不动摇着我的心旌。他笑得好迷幻。是不是带着烦恼的欣喜。其实未曾有过期盼。只是单纯的喜欢。其实喜欢怀念。多于见面。
辗转多少光阴。他的漫不经心。他的戏谑。让我学会决绝。去告别下雨天的童话。
我曾经最爱元稹的《离思》之四。古人就是有这种本领。用词精简。短短数笔道出心声。字字珠玑。在佩服他文学造诣的同时。也被他的情意打动。“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后来我知道。他为初恋莺莺写下绝笔。说什么喜欢一个人之后不再喜欢别人。谁都不能极你。可是他却为了功名抛弃了莺莺。事后的他来找过莺莺。可惜莺莺早已陌路。她的漠然。成了元稹难以释怀的痛。而他一边伤怀。一边又娶了韦氏。在韦氏死后。一面用“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的诗句来哀悼亡妻。两年后纳妾接着又续娶。就连才情过人的薛涛也跌入了他风流多情的漩涡。两人最终却未修成正果。也许我不该说他虚伪。他写每一篇许是都情真意切。只是如今读来。未免也太过讽刺。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他有感而发。为霍小玉写下爱情宣言。“明春三月。迎娶佳人。郑县团聚。永不分离。”他为她许下感人的誓。一年过去了。她等来的却是他与卢氏的洞房花烛。李益啊李益。你可知她夜夜盼郎归的心情。多少个无眠的夜。多少滴相思泪。一颗载浮载沉的心终日惶惶不安。她忧虑。她着急。害怕等不到你。衣带渐宽人憔悴。你让她望穿秋水。熬来一场空欢喜。是极爱翻成了极恨。一病不起的她咒怨：“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征痛黄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
即使是天纵的才情。或是天妒的容颜。能让女子又爱又恨的。必是世上最温柔。也是世上最凉薄之人。
我不信半缘修道半缘君的心如一而终。不信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能兑现。正如我不信水会倒流。海会枯竭。如花美眷敌岁月。不信夏雨雪。冬雷震震。斗转星移停在昨天。我相信爱情短暂即逝。限时美丽。最后。不得不摆出苍凉的手势告别。
一寸相思一寸灰。往事风干话别离。决绝如石不可再追。过去和现在。已是两重世界。就忘了缠绵的恩怨吧。世事如此无常。经历过就可以从容。我长久惦念的人呐。不该再拥抱。
世人说：“情堪隽永。也善心潮掀狂澜。”我更觉：“花非花。雾非雾。”拥有的会失去。就像相聚会有分离。是不是该庆幸。我从未失去过你。因为。我从未真正拥有你。为何我的手在颤抖。我的眼血丝满布。为何我的心久久不得安宁。放不下的回忆如月光。抓不住。触不及。越追忆越作茧自缚。何不让它顺其自然。安然静默地挥洒。释放。
从前从未想过。爱恨之间竟这样分不散。每个人的遭遇虽不同。我不是诗人笔下的女主。也不是执笔的那些诗人。可如今我知道。诗只是诗。永远停在最美好的一天。不任时光翻阅和变迁。诗又不是纯白的诗。它不言其中的变故。背后尽是事态沧桑的变化和难料的命途。
再吟一遍人生若只如初见。道尽人间的沧桑离合。初恋。无论当初是如何倾情于他。如今都不能再是单纯的倾情。毕竟有些事。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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