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佳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仿佛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你不知道？她自杀了！”“自杀？”李月如惊诧的问。心里满是复杂。“嗯。不过后来被救活了。幸好发现的早。”
一边的方静也不甘沉默。马上接过话：“是啊。是啊。昨天早上我们去上课的时候她说她肚子痛。让我们帮她请个假。我们也没有多想。就留她一个人在宿舍。上了第一节课。思佳说她身体不舒服。让我陪她回去。我们回去后敲门。结果半天没人回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觉得是出了什么事。马上就去找楼管。楼管来了。她用工具把锁撬开。我们才开了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她躺在床上。鲜血流了一地。思佳当时就哭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我也被吓得不知所云。直到楼管让我们去帮忙才反应过来呢。”方静一脸后怕的说道。
魏思佳羞红了脸。用手轻捶着方静的肩。不顾李月如神色复杂。两人嬉笑着开起了玩笑。
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李月如欲语还休。心中难道还怀有什么期冀吗？“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吗？”
魏思佳停下与方静的嬉戏。同样奇怪的说：“我们也不知道。她并没有留下书信什么的。刚才我们去看过她。可是她还在昏迷之中。同样没能问出她自杀的原因。”
“她在哪儿？”
“宏远附属医院。”
廖梦婷躺在床上。热泪从眼角滑落到脸颊。继而落到白色的枕头上。流经的地方便成了滚烫的一片。像岩浆的经过一般。将沿途破坏得一片荒芜。她慢慢睁开眼。柔软的头颅转过来。盈满了泪水的眼睛无神地望向杨真盛。
光线似乎变得低垂。但这并不改变先前的光暗环境。她转过来的双眼盈满了泪水。在阴暗的一面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难道说越是纯净明亮的东西在阴暗的环境中便越刺眼吗？否则为什么夜明珠的光芒连黑夜的幕布也遮掩不住呢？
她痴迷的看着他。两人之间相隔的仅仅是米许距离。却像被谁用无比巨大的砍刀劈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深渊。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杨真盛见着她通红的双眼中流露出隐藏在倔强身后的柔弱。内心也被狠狠的震撼住了。他隐去心中的情绪。扯开面皮笑了起来：“听说你住了院。便过来看一下。早上的时候有事。实在没机会和其它同学一起过来看你。希望你不要介意。”站起身。走到她的床边。她哭泣的样子像一把尖刀在杨真盛的心里狠狠的剜了几下。声音也不由得柔和起来。“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岁月像梦幻的泡沫一个个碎裂在无垠的时光长河里。再也翻找不出。但不管沧海桑田。凝视你的某双眼睛决不阖下。直到万事皆休。直到一切终了。
温柔的语句一如既往的令人心醉。不管那人对自己是真心的担忧。还是温柔笑容后面隐藏了滔天的仇恨。廖梦婷仍是觉得满心欢喜。她哽咽着说：“恩。我很好。”沉默了片刻又说：“你都知道了吗？”
杨真盛笑了一下。但发现笑得太过牵强。索性收敛了笑容。他脸色沉寂下来。佯装疑惑的说：“知道什么了？哦。你说你出事这件事啊。肯定的啊。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吗？还有啊。不是我说你。怎么能这么傻呢？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就想着自杀。要是魏思佳她们发现得晚了几分钟。你就完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别一个人默默的承受。这样只会让我们更担心。”
他蹩脚的演技一眼便能望穿了过去。可为何心中仍是觉得酸涩无比呢？廖梦婷的眼泪流淌得更为猛烈了。汹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那人的身影。她痴痴的侧脸来看着杨真盛。却找不到任何话语去面对他温柔的关怀。可是。此时外表娇弱的她。却拥有一颗无比坚强的内心。足以令她在任何困境下支撑下来。“你知道了那件事。是不是？”
人之所以惧怕死亡。便是因为死亡给人带来的虚无。足以压倒一切的虚无。若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便不会轻易寻死。若是明白死亡的寂灭的人。便不会轻易自杀。自杀之后更会珍惜生命。也会更为珍惜时光。人也就变得无比坚强。
心中猛地一震。像是摔落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杨真盛皱起了眉头。他在廖梦婷的床前蹲了下来。自此。她与他相距不过尺余。已可以清晰的看见彼此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向四方散去的痕迹。而越是亲近。他也越发觉得她无比的娇弱。长长的睫毛在美丽的眼睛上微微翘起。此时一经泪水的沾附便低垂了下来。眼睛里面堆积着一片晶莹。像宝石一般闪烁着明净的光芒。使她秀丽的眼睛更为诱人。
苍白的脸一如冬日的白雪。白得令人害怕。她娇小的红唇微微张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嗯。我知道了。”
虽是有心欺骗。但杨真盛还是说了出来。毕竟事情已浮出了水面。若是彼此间继续欺骗下去。恐怕会产生更大的痛苦。既然都是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那便让它们一起来吧！晚痛不如早痛。痛了。便过了。在时间的洗礼后。伤口渐渐愈合。然后在原来的位置留下一个崭新的疤痕。或许这样对双方要更好些。
但话刚出口。杨真盛便觉得廖梦婷的眼光突然明亮了一下。却又瞬间黯淡下去。显得更为无力。
“你恨我吗？”颤抖的声音却不如藏在被子的身体那般恐慌。
杨真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既有仇恨。也有无限多的怜惜。他并不愿意去恨眼前的女孩。他与她已相识了两年。自然能明白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他想了一会儿。仍是不能说出“我恨你”这样的话语。甚至连责怪她的语言都不能说出。
迟疑了片刻。才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巾。轻盈地抹去廖梦婷脸上长长的泪痕。“你别多想了。事情已经过去。我就是再恨你又能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别的。等你的身体好了再说。”
“那么你还是恨我的吧！”廖梦婷倔强的与杨真盛对视着。仿佛从彼此的眼中能窥视到彼此的心绪。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恨你也好。不恨你也罢。过去的事都不能倒溯回来。已经发生的事也都不能改变。那么现在谈论我恨与不恨你又有什么用。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你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和月如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你和她的感情应该是最好的。那么。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大家相处两年了。彼此间的感情也非常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杨真盛有些激动地说。毕竟那是自己的初恋。就这样失去。换做谁也不会甘心。
听着杨真盛的责问。廖梦婷瞬间迷茫了。红润的眼睛再没有泪水流下。却蕴藏了浓郁的悲伤。她转过头。目光一片涣散。仿佛失去了焦点一般。这世间有什么事是必须去做的吗？又有什么事是一定不能做的吗？
“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发生的事吗？那天早上。地上还残留了前一晚降落的雨水。显得非常湿滑。我一个人抱着书本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心里也像这早晨的阳光一般充满了喜悦。毕竟大学便是一个新的开始。上了大学即是到了人生转折的一个终点。”
“周围的一棵棵树木都生长了碧绿的宽厚叶子。上面滴落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刺眼。可是。不知何时掉落的枯叶。竟在一个不起眼的水洼里变得腐烂。我心喜这清晨的静美。却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水洼。一踏步便踩了上去。结果你也知道。瞬间就摔了个底朝天。整个人都躺在了坚硬的地上。手肘。屁股。还有其他地方落在地上。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刻经由神经的传递到达了大脑。”
“我躺在地上。心想完了。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去上课。于是眼泪不经意间就流了下来。几乎忘记了从水洼里翻身起来。但正在这时我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转头。便见着了你。
你站在一片刺眼的光线里。太阳斜斜的从你身后射出明亮却不失温暖的光芒。将你也给照得发光了似的。你当时急冲冲的走来。脸上尽是关怀的神色。那时。是我与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可你却像朝阳的光线无比坚韧地穿透到我内心一般。在我的心里扎下根来。”同学。你没事吧？“温柔的声音久久徜徉在心里。即使过了很久也记忆犹新。
伸过来的双手坚韧而有力。扶着我的双肩。便像最为安全的港湾在等待着归航船只的停驻。自此。我便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忧伤。你的欢乐。所有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想要去了解。只要你从眼中消失太久。我便忍不住为你担忧起来。忍不住默默思念起你来。”
廖梦婷一脸痴迷。目光中似乎有点点温柔满溢而出。然而此时的杨真盛完全沉浸在一片震惊之中。丝毫也没有注意到。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孩竟对自己有着那么深厚的印象。心中隐约出现了一丝不真切的预感。但他没有打断她的话。心中震动的同时却开始有些不忍了。
“后来。知道你与李月如谈恋爱的事后。心中真的是又恨又妒。你们笑得越开心。我便过得越痛苦。看着你们手牵着手。心也似滴下来无数鲜红的血液。痛苦得想要窒息而永远的死去。所以我一直在逃避。一直避免与你们同时在一起。我知道。自己并不那么坚强。并不能在看了你们快活的神情后还能做到心中平静。面色丝毫也不改变。也就在那时。我才知道自己竟是爱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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