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余辉秋韵深。金墨染景情更浓。
乍暖还寒风啸树。孤影道尽人匆匆。
缘愁熬发霜满头。遥寄相思雁托迁。
菊花未残地已伤。古树牵魂爱呈烟。——题记
村头苦连树的叶子随着瑟瑟的秋风。逐渐飘落。减少着。树皮也穿上厚厚粗糙的岁月沉积变了灰色的衣裳。树底浮根上。静坐着一位老人。在西下的秋日余辉中。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身子与手拄朽杖更变得惆怅消瘦。目光呆滞。但很坚定地凝视前方村口的位置。
一层金粉难于罩住脸上那悠长的哀愁枯纹。反而清晰地显现出很深。很深。连冷意的秋风也生怕再加深这股忧伤。于是轻轻地将树叶吹送到老人面前。落到那只经历风霜和残月刻深痕后的手背上。提醒着老人天色已晚。
老人目光微微的收回。似乎感受到了。侧身掏出沾满烟油发亮的烟袋。残烂破孔间。迎合着这熟悉手伴。颤抖的火柴光轻轻地划破了这一片金粉。在老人的嘴边点燃。欲亮即灭烟头端。一次、两次的吸吮着。尝试几口后。烟雾终于可以顺意地满口入肺。停留半许。轻轻地伴随着闷气流出。犹如重挫后无声的叹息。哀伤跟随着袅袅升起的云烟。飘上树枝。飘进了空中。侵蚀在茫茫的秋怨中。
孤独而弱瘦的身躯。坐在冰冷的浮根边上。一边吸着烟。一边数着被秋风吹残过往日子。今夕是何月？久久不肯离去。最后。不舍地掐灭已燃尽手指的烟头。着力拄杖而起。微晃几小步。站定后。抬头看看天色和飘秃树枝间的余光。悲叹。旁无余人。秋风附身寂寞凉！荒芜沾满大地。幸许。苦连树不弃不离和时刻地庇护着。
这一刻。老人抿嘴一微。几度惆怅。此情浓稠难寄。鸟儿叽叽喳喳地吟唱着六界哀歌。唱出老人的哀愁。悠扬进山谷。低沉反转。婉漾凄凄。也萦绕于洒满苦情的村口。睽睽相盼。但就是无法冲破时空隔绝的心事。更无法转达远方万般思念的亲人。有多少思绪能在此怠尽。有多少人琉璃于此。又有多少爱被锁进这深如隔世的秋怨……谁内心无声啜泣？
再寻一遍。故地无人。秋伤满地；再听一回。落叶沙沙。以人隔世惟难现。秋风越晚越凉。金粉染后的薄层已不在。只剩下天边那辉光金丝和苦连树的沧桑清醇相伴。牵动秋韵肆虐的苍茫。黄花和落叶默默的憔坠。垂柳和金丝静静地哀思。浮萍人生注定的孤寡。没有轰轰烈烈的夏日温张和暖暖的春天花房。只求片刻的心如止水徜徉于囚场。仅此都难？
朽杖依手。移足千斤。擿埴索涂。秋风助力亦是赘。况且觊觎非好意。 暮景残光。徐徐憔悴泪。冰冷。没那么冰冷。只是黑夜到来临前的假象。孤独。没有那么孤独。因为苦连树一直不曾远去。黑暗。没有那么黑暗。因为苦连树上透下的祥光。永远是普照村民心灵的归宿。
回家。何以为家？ 何处是家？孤寡一人。家已不再像家。在长满厚厚青苔的门厅处。是老人一天天折叠囤积的思念。那富有生命活力的颜色。还在不断的蔓延着。势必吞噬属于老人一切的天伦之乐。孤独也趁机洒满破旧冰冷的泥土房的每个角落。成为老人风烛残年里伴。孤弱如你。哪里背得起这岁月的殇愁？
雨。哭泣了。沙沙地听着苦连树诉说。它一生。从根到的顶苦命。雨。越来越渗情。如雾、如烟……拼了命。化作水。也要带着苦连树的凄凉幽怨。飘洒向远方。最终有一天。落到天涯边的断肠人处。并反复吟诉着：爱不能再等待。不要让爱变成等待……
次日。秋日的柔阳。依然可以照出温暖的光。只要。“爱”已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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