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还没好。想把我们娘俩饿死咋的！”
良子媳妇的尖叫声直冲厨房。钻进良子娘的耳朵。
良子娘给催的手忙脚乱。灶上灶下慌的晕头转向。
厨房里浓烟弥漫。呛的良子娘泪流不止。
唉。淌就淌吧。反正也没工夫理会。
片刻。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
“良子媳妇。吃饭了。”
良子娘声音微弱。
“那么大的嗓门干嘛。吃饱了撑的是不是。吓着孩子咋办？”
连珠炮似的轰炸震慑得良子娘抖抖索索退了两步。
良子媳妇怀里的孩子顿时嚎啕大哭。
良子媳妇厌恶地将孩子往妇人怀里一塞：
“哼。都是这德性！”
良子娘怜爱地轻声哄着孙儿。
“瞧瞧。都邋遢成啥样了。凳子上的灰都够盖几间房了。能坐么？”
良子娘憟然一惊。那可是大清早刚抹过的啊！
良子娘还是颤巍巍走过去。用袖子揩了揩。
良子媳妇一屁股坐下去：
“你每天除了放牛。喂猪。养鸡。填鸭……还能不能把屋子拾掇拾掇？”
良子娘不做声。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
“又是这些菜。你会不会变变花样？你知不知道我正需要补身子？你想虐待我是不是？你看看你儿子活生生一个武大郎再世……”
良子媳妇斜睨妇人一眼。嘴角拉的几尺长。
良子娘直觉鼻子酸酸的……她可是绞尽脑汁想着法子给她换口味啊！
“良子寄得钱早就用光了。还有两个弟弟……”
良子娘嗫嚅。
“上个月不是还剩几十块钱么？”良子媳妇不耐烦地打断。挑起一块鱼塞进嘴里：
“哟。放这么多盐。想咸死人是不？”
“我尝了。不咸的……”
她可是靠卖些鸡蛋。鸭蛋才维持到现在的。
“你不知道我嘴淡？”
良子媳妇用力一拍桌子。菜盘全哆嗦不已。
良子娘浑身打了个激灵。
隔壁大神捧着一摞盘子推门进来：
“喏。良子娘还你家的盘子。”
“放那儿吧。”良子娘强装笑颜。
良子媳妇怒容满面。头也不回。冷冷地问：
“洗了没有？”
“洗了洗了”大婶陪着笑。连声回答。
“用啥洗的？”
“洗洁精。”
“你想给我们洗胃还是下毒！”
“那。那哪会呢。”这阵式让大婶不知所措。
良子娘努努嘴示意大婶先走。
大婶赶紧逃之夭夭。
良子媳妇把筷子掷到地上。一口菜全吐到盘子里。叉着腰。手指戳向良子娘的鼻梁：
“谁让你借的。嗯。我们要是得了传染病咋办？我要跟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
良子媳妇嘴巴大张。凶狠的气势足以将干枯的妇人活活吞下。
良子娘战战兢兢。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人家不是洗了么？”
“洗了！”良子媳妇歇斯底里撒起泼来：
“我叫你们吃。叫你们吃！”
一盘盘无辜的菜全被隔墙扔了出去。
听着盘碟碎裂的声音。良子娘觉得她的心也碎了。
良子媳妇气咻咻一把夺过孩子回房了。
良子娘望着光光的桌子怔住了……辛苦了大半天。落着了啥！
怪谁呢。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吧。
良子娘想呼天抢地大哭一场。可她怕媳妇听到。
良子娘捂着嘴。哽咽着。泪水狂奔……可。可她的两个小儿子回来吃啥啊？
良子娘愁楚满怀。
那两个……
良子娘吓瘫了。软软倒在地上……
还有两个。还有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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