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血浓于水……
捧着眼前这群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原来我也曾那么幸福过。可是我却再也回不了头。再也难以开口。多么想再向如妈妈般的她。说一声“我错了”。
初见她时。已经是深冬了。颤栗的风一点也不听使唤似的的呼啸着。像刀子刮过行人的脸。恍然间感觉树根都要拔起被裸露出来。已经习惯的大西北天气。弥漫着的土沙味。枯枝无力的吱吱作响。如做着最后垂死的挣扎。一切的臆想陡然断开。她来了。袭一身扎眼的浅黄色羽绒。除了特有的气质和非同寻常的魄力外。也夹杂上了些许皱痕。干净利落的短发在风的摇曳中显得更加精炼。稀稀疏疏闻见了貌似熟悉的味道。还有那被染湿的双眸。
车子行驶了。如愿以偿的踏上了这条漫长的支教路。《假如爱有天意》梦一般的轻音乐点点流淌。想象着马上就可以见到一张张写满稚气和天真烂漫的脸。心中不禁窃喜。将头不自觉转向窗外。树排排的后退。窗户竟有了些冰冻。美色突兀的朦胧起来。顷刻间。阴霾的天色和着杂乱的思绪。只要心中有景。何处不是花香满径？纷扬的泪痕不争气的开始流转心间。四年后的今天竟还是犹如当初那样的倔强。思绪回到了那时与梦想的大学擦肩而过。昏睡三个月后的那个清新的早晨。带着所有心情的叠影。将所有获过的荣誉证书一张张一页页一点点撕得粉碎。想不到大学毕业的今天还是与以前相像的只揣上了这张烫金的毕业证。胡乱的收拾了几件简单随身的衣物。一个行李箱便成了路上所有的消遣。唯一的消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过去。熟悉的日子。熟悉的地方。荡漾着的所有眷恋。假如爱有天意。遇见是天意。那么离开呢。也可是天意？把自己使劲的拎回那个熟悉的时光隧道。我和她。心里渗透的那点带着母女情的东西如火般开始燃烧。浓浓烈烈的剧痛。往事如星星点点浮现。那幕幕翻起……
那一晚。漆黑的夜空陪伴着小径上的我和她。她那只温暖的手紧紧地牵着身旁这个有点近视的孩子；
那一晚。睡的死气沉沉的我。哪里晓得半夜里我呓呓的梦语会将她惊醒。她一夜会以睡眠太轻的理由醒来几次？
那一晚。沉浸在宿舍的欢声笑语中。电话的那头传来了踏实和贴心的笑；
那一晚。毫无顾忌的我与她竟扯上了生于死的话题。她微笑着对我说不要乱想。不会的；
那一天。作为一个在外求学的别人家孩子。却天意的将她碰到。从此走入了她的生活；
那一天。我们嬉笑的打闹。转过头来。一只手一直紧紧的抓着我的一只臂膀。小心的呵护着我的身体；
那一天。无意间听到她带着欣慰的笑向别人述说着我那些滑稽的事儿；
那一天。不知缘由的想起来帮她擦脚。脚上的泡与茧子。抬头想说什么却撞见了她孩子似的笑靥；
那一晚。日历一张张撕去。面对着哥哥姐姐无奈的分别。第一次看到在外被号称女强人的她。眼哭成了红色；
那一晚。我说其实我挺爱你的。她忍不住的笑着说她又不是男的；
那一晚。因为重荷。我湮没着所有的灵性将头仰望给繁星熠熠的夜空。她轻轻地走过来。手搭在了肩上将我搂进了怀里；
那一晚。手捧着她的脸画圈圈。第一次发现她的皮肤已经有点耷拉。眼角纹和鬓角的白发竟是那样的突显；
那一天。受挫的我迷茫堕落的漫步在街角。抬头却望见了迎风而立的她笑意盈盈；
那一天。她孩子似的问我对她的评价。我故意的说还就可以凑合。悉心的发现她笑得时候还是免不了点小小的失落；
那一天。听着她沙哑的声音。望着她乘上拥挤的公交。跑去加班的背影；
那一天。她用筷子一点一点喂我吃完了碗中的杏仁；
那一晚。她数落了我。不甘心的眼泪眼眶打转。将门框的一声带上跑去了网吧。留下她呆滞哀伤的眼神；
那一天。她责备了我。赌气的将她疏离。心里的热泪早已都快凝固。却看她的眼神依然冷漠极致。冷到肃肃；
那一天。突然想她想的浸湿了枕头。好胜倔强的性格。仍是没能低下自己的头；
那一晚。出发前整理好所有的行李。带着所有的悔意。一次次拨着她的号码。手却怎么也按不下去。多么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听听她的唠叨。听听她的责备。从口中叫她一声妈妈。说一声真的谢谢你！
那一天……
那一晚……
车停了。一片白雪皑皑。散落不齐的房屋被大山团团围住。望着眼前这群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原来我也曾经幸福过。轻轻地捧着一个孩子的脸。我也笑了。和他们一起走进了那座矗立国旗的院子。多么想给现在远方的她说声对不起。多么想回头看看她。多么想叫她声妈妈。多么想依偎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做着回忆。多么想告诉你我心里其实特别在乎你。多么想告诉你你是我心目中。和我妈一样都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妈妈。 校园里的铃声响了。多么想。真的多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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