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空天力量杂志》2017年冬季刊
2017 年 1 月 27 日，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签署了一份国家安全总统备忘录，其中表示 ：“国防部长应启动一个新的核态势评估（NPR），确保美国拥有现代化的、强大的、灵活有弹性的、时刻准备好的核威慑力量，足以遏制 21 世纪的威胁，并保证美国盟友的安全”。1特朗普总统对开展此次评估的时机把握很具先见之明。在上次核态势评估以来的近八年期间，美国所面临的威胁已经恶化，美国的核武竞争对手（俄罗斯、中国和朝鲜）积极地发展他们的武器计划，给美国威慑的可信度带来了不利的影响。
在特朗普政府 2017 年下半年制定下一份核态势评估报告期间，对报告制作人来说重要的是确切了解美国核武竞争对手的科技发展状况。不仅这些国家的现代化计划远远超越美国，而且如果美国国会放弃对更换老化武器系统的承诺，美国可能将看到自身落后于俄罗斯这样的同等竞争对手。如果下面的分析是正确的，那么仅仅打造新的运载工具来搭配同样的弹头可能还不足以有效地遏制竞争对手，因为竞争对手正在积极列装旨在超越美国的系统。
了解竞争对手的现代化计划、美国现有系统的局限性以及这些变量如何影响威慑的稳定性对美国考量其核态势以及特朗普政府执政期间所采取的战略方向都非常重要。首先，简要介绍一下俄罗斯和中国的核武器现代化。
俄罗斯
尽管俄罗斯与朝鲜相比对美国的直接威胁较小，但俄罗斯无疑是对美国主权的一个最大的战略威胁。8与美国相反，俄罗斯在过去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积极致力于提高其战术和战略核能力。至少，可以准确地说，俄罗斯拥有所有核武器国家中最多样、最强大的核武库。9俄罗斯的三位一体战略核力量包括远程轰炸机（这方面的能力不及美国），还拥有新型核巡航导弹、潜射弹道导弹（SLBM），以及发射井、公路机动和铁路机动洲际弹道导弹（ICBM）。俄罗斯拥有强大的“战术”核武库，估计其中至少有2，000 枚核武器，这使得北约（NATO）与俄罗斯之间的冲突尤其危险，并且不可预测。10
从传统来看，俄罗斯在与北约的边境上也具有优势。如果俄罗斯秉承打破北约联盟的明确目的，在波罗的海国家或波兰寻求与北约进行一场战争，那么毫无疑问的，拥有约 200 枚 B-61 核重力炸弹的北约将处于明显的劣势。11 秉承“通过升级来降级”的既定政策，俄罗斯已明确表示，如果出现似乎要失败的情况，会通过使用战术核武器，来改变传统冲突的进展方向。12俄罗斯的战术核武器库具有多样性，与之相比美国的战争升级阶梯存在差距，这可能导致对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来说盘算攻击北约更具吸引力。
根据公开发表的声明，普京总统和他的军事领导认为，最近对俄罗斯实战部署的战略核力量进行的升级足以在有限冲突中威慑美国使其不敢保卫北约。13因为俄罗斯的战术核武库在规模和运载选项上都大大优于北约，因此普京总统认为他拥有战略优势，可以迫使美国在发生冲突时以弱者的地位进行谈判，也并非没有道理。俄罗斯的某些现代化努力值得关注，尤其是在美国无法提出一个灵活及时的核武器现代化计划的情况下。
运行俄罗斯弹道导弹的战略火箭军正在部署大量的新型洲际弹道导弹，来替代冷战时期的武器。14俄罗斯正在使用 20 世纪 90年代和 21 世纪 00 年代设计的SS-27Topol -M和 SS-29 Yars -M 洲际弹道导弹来取代其剩余的 SS-18 和 SS-19（3 型）洲际弹道导弹，被取代的导弹相当于美国的 Minuteman III洲际弹道导弹。15新部署的导弹可携带多个再入飞行器（RV）。这些洲际弹道导弹包括发射井发射型和公路或铁路机动型。定位和锁定机动型洲际弹道导弹尤其困难。
到 2020 年，预计俄罗斯将部署RS-28Sarmat，这款导弹被称为“国家毁灭者”，因为它可以携带 15 枚热核再入飞行器。据报道，这款导弹还配有旨在对抗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的先进防御对抗措施（诱饵弹）。这种武器将在美国与俄罗斯之间的潜在对峙中显示出显著的优势，因此被认为具有高度的破坏性。
俄罗斯还将部署新的更先进的一级弹道导弹核潜艇，来取代其六艘Delfin级（Delta IV）潜艇组成的舰队，这些潜艇是在 1984 年至 1992 年期间下水的。Borei级弹道导弹潜艇（俄罗斯迄今建造的最安静的潜艇）可以携带最多达 16 枚新型 SS-NX-30Bulava潜射弹道导弹。这些武器比十年前部署的潜艇和潜射弹道导弹都更精准、更致命。16 Borei级潜艇的首舰已于 2009 年服役，此最新一级潜艇（预计 2020 年前会有 8 艘投入现役）可大幅提升俄罗斯三位一体中的海基力量。相比较而言，20 世纪 90 年代期间开始服役的美国战略潜艇预计将继续服役至 2042 年。
俄罗斯三位一体中的轰炸机力量也受到极大关注。据信其 Tu-95 Bear-H和 Tu-160 Blackjack轰炸机正在换装新雷达，并进行其它升级，同时俄罗斯还在设计和列装新的隐形轰炸机。17俄罗斯还在部署一种新的空射核巡航导弹。Kh-102 于 2014 年首次服役，可以通过这两款俄罗斯轰炸机在俄罗斯空域发射，抵达美国本土。18 这种导弹的飞行高度高而且雷达散射截面小，因此美国可能无法知道这款武器已经进入美国领空。俄罗斯一直在肆意侵入北约空域，显然是为了恐吓美国的盟友，测试北约的空中防御状况。
据信，俄罗斯还在核弹头设计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据报道正在打造第四代武器弹头以及具备新武器效应的核弹头。19俄罗斯越来越担心美国可以凭借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等防御对抗措施破坏或摧毁来袭的弹头。近几年，确保弹头引爆目标并产生预期当量一直是俄罗斯设计师关注的重点。虽然开放来源的信息有限，但是俄罗斯似乎正在这些领域取得进展。在考虑这些技术发展时必须思考普京总统的行为。俄罗斯不仅只是具有攻击性地对待邻国，而且还提升了核武器在其国家安全中的突出地位和作用——与奥巴马政府的做法相反。俄罗斯还违反了其所有的国际义务，包括《中程核力量条约》和“混合氧化物（MOX）核燃料条约”。20俄罗斯目前部署的可核实弹头数目，比新《战略武器削减条约》（START）规定的限制高出几百枚，这进一步增加了对俄罗斯无法在明年条约实施节点前履约的担忧。目前来看，军备控制毫无前景。俄罗斯政府多次表示，俄罗斯不会就其战术核武库的规模进行谈判，而这是北约最担心的问题。俄罗斯经常使用所谓的“先发制人”核打击来威胁北约盟国，并开展模拟对波兰进行核攻击的军事演习。欧洲发生战术核交战的可能性正在增加。
中国
尽管所有迹象表明中国保有的核武库比美国和俄罗斯小得多，与其所秉持的最低威慑政策一致，我们对中国的核武器计划所知有限。这是因为中国故意保持不透明政策。21然而，我们可以肯定地知道中国拥有坚实而且越来越强大的二次打击能力，得益于持续的现代化建设，使中国具有名副其实的三位一体核能力，拥有先进的核弹头和运载系统。22
中国历来依靠弹道导弹作为其核威慑力量的基石。尽管弹道导弹仍然是中国威慑力量的主要支撑部分，但这种情况正在改变。东风-5（CSS-4）是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首次部署的液体燃料洲际弹道导弹，同美国的Titan II洲际弹道导弹和后来的 Minuteman III洲际弹道导弹相比，与前者更为相似。23这款重型洲际弹道导弹是专为搭载单枚大当量弹头而设计的，射程约为7，000 英里，精度约为四分之一英里。作为中国现代化建设的一部分，东风-5 预期被东风-41 所取代。东风-41 是一款重型固体燃料洲际弹道导弹，打击精度和响应时间都有巨大改进——因此在出现严重危机时，更难以摧毁东风-41 的所在阵地。24
除了东风-41，中国还在部署东风-31（CSS-9）。这是一款已于 2006 年首次部署的固体燃料洲际弹道导弹。中国最近将其升级为东风-31A改进型，可搭载三枚弹头打到美国——这对中国来说是一个明显的技术进步。还有一款改进型是东风-31B，这是一款公路机动型武器。东风-31 之所以获得极大关注部分是因为中国在先进的多弹头分导再入飞行器技术方面取得了进展。25
据估计，中国有 20 枚东风-5 和 15 枚东风-31 导弹处于战备状态，新近重新组建的中国人民解放军（PLA）火箭军能够投射足够的火力，摧毁美国的最大型城市。如果装载全数弹头，中国能够对美国发动约 1.05 亿吨当量级的武器打击。鉴于中国秉持重点针对美国城市的“反价值战略”，中国的弹道导弹部队令人深切顾虑，能给美国社会带来现存威胁。26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也在通过推出晋级弹道导弹潜艇来打造“持续的海上威慑力量”。首艘晋级战略导弹核潜艇于 2010 年入役，预计总共有五艘。开放来源的资料描述称晋级潜艇的噪音足以被美国海军探测和追踪，因此不及美国和俄罗斯的弹道导弹核潜艇，而且易受美国反潜战（ASW）的打击，但对中国来说，此举显然是迈向力量对等的一步。晋级潜艇最多可搭载 12 枚巨浪-2（CSS-NX-4）弹道导弹，射程约 5，000 英里，能够从相对安全的海域打击美国。27 2013 年，中国展示了一张在遭到核潜艇打击后布满核尘埃的美国地图。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已经部署 H-6K轰炸机，H-6K是前苏联时期H-6 轰炸机的现代化版本。28虽然 H-6K不及 B-52 和 B-2，但这款轰炸机可以搭载长剑-10K巡航导弹。尽管据信长剑-10K只是一款常规武器，但中国拥有快速发展出核武器版本的技术能力。29中国正在寻求在亚洲地区的主导权，H-6K 2，200 英里的作战范围足以威胁该地区的各个目标。
有迹象表明，中国正在增加其实战部署的战略核武器数量，从估计的 200-300 枚增至目前尚不知道的数量。30因为没有发现中国正在积极生产更多的武器级浓缩铀或钚，其核武库的最终规模可能远远低于美国和俄罗斯的水平。然而，中国有意地努力掩盖其核武器计划，而且中国核战略具有不透明性，因此西方分析专家很难准确地评估中国的核武库发展方向以及其真正的使用原则。通过对其核武器计划的有限管窥（与中国科学家的互动以及中国科学家发表的刊物），据信中国拥有一个与美国和俄罗斯同样技术能力的武器发展计划。31这意味着中国可能正在开发与美国和俄罗斯设计师所考虑的弹头相比具有类似先进程度和类似作战环境考量的弹头。
了解美国现代化的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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