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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谋略】《年薪百万 贵女策》作者:贡茶(完结) 贵女谋略


更新日期:2016-06-03 01:45:07来源:网络点击:339230
本帖最后由 小小博 于 2014-6-17 16:0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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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VIP2014-05-2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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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墨才貌双全,文武皆能,是京城少女们梦想的夫婿人选,可是宋意墨有口难言,她表面是小侯爷,实则也是女娇娥好不好?
大家,《欢宠》这本书如果继续更,可能会被发牌锁掉,不得已,只好替换成《贵女策》了,会尽量日更,请大家放心收看!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意墨 ┃ 配角:宋意珠,宋意婵,宋意珮 ┃ 其它:

第 1 章
罗夫人细细审视手中碧绿如一汪水的玉蝉,又用手抚着玉蝉上刻鉴的“宋意婵”三个字,良久,才抬起头,跟宋意墨道:“那时,你大姐意珠才一周岁,我又怀上了,你阿爹便说,第二胎若是男的,便叫意墨,若是女的,便叫意婵。我正欣喜,却有人来密报,说你阿爹在外间置了一房外室,那外室差不多临产了,我一听,情绪不稳,便流产了。没多久,那外室生了一个女娃,你阿爹给那女娃命名意婵。”
宋意墨虽然才十二岁,也未经历情事,但她就是能领悟罗夫人这刻的伤感,只上前抚了抚罗夫人的肩膀,低声道:“阿娘,阿爹过世后,那外室想必日子不好过,您看,她连阿爹留给她们的玉蝉都拿出来卖了,可想而知,过的是什么日子。阿娘,她们这样沦落,您真不必再介怀了。”
罗夫人叹息一口气道:“阿墨,她们一个是你阿爹曾爱过的人,一个总归是你阿爹的女儿,如今沦落,我总不能坐视不管!”
宋意墨讶异,“哇,阿娘,看不出您老人家是圣母哪!这是要拯救她们的节奏?”
罗夫人拿手指戳戳宋意墨的额角,“跟你说这件事,便是要让你接她们母女回来。”
宋意墨微张了嘴,咦,阿娘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么?这么善良这么仁慈?
罗夫人顶不住宋意墨那探究的小眼神,终于绷不住,掐掐宋意墨的手腕道:“好啦,跟你说实话,宫中有消息出来,要在咱们府选一人进宫为妃。你想,皇帝老头子今年都五十岁了,
我怎么舍得让女儿进宫?现在好了,外头还有一个女儿,接回来包装包装,正好送进宫去。”
宋意墨吁口气道:“阿娘,您知道么,刚刚,就在刚刚,我都想喊人去接一碗狗血,拿进来泼在您头上,看看您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现在好啦,您真面目露出来,确实是真身,我就放心了。”
罗夫人一听,哭笑不得道:“胡说什么呢?”
宋意墨嘻嘻一笑,接过罗夫人手中的玉蝉道:“这是从如意斋买回来的,只须到如意斋打听一番,顺藤摸瓜,自能找到那母女两人。”
罗夫人点点头道:“这事儿先别跟你大姐二姐说,省得她们闹心。”
宋意墨“嗨”一声道:“都让我去领人回来了,还要瞒着大姐二姐呀?不对,那母女一旦回来,认祖归宗的,二姐马上要变成三姐了,那意婵才是二姐呢!”
罗夫人一听,先闹了心,咬牙道:“**啊!”
宋意墨作擦汗状,“阿娘,到时送小**进宫为妃,若是得势,回头来难为我们,可怎么办?”
罗夫人冷笑道:“所以,咱们要养着老**,那小**投鼠忌器,自要尽力回报咱们,以让老**能安享晚年。”
宋意墨呵呵一笑道:“阿娘好计!”
罗夫人哼一声道:“便宜她们了。”
说着话,罗夫人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宋意墨这阵子又抽条了,站着都到她耳朵高了,看看的,已是一个俊秀少年。
罗夫人看了看宋意墨,见她穿着月白色竹节纹锦袍,一头乌黑的头发用碧玉簪子绾起,眉眼如画,俊秀无双,突然心颤,抚着胸口道:“阿墨,再过两年,你就是想装男子,只怕也装不了哪!趁这两年,总要好好谋划,谋划一个妥善法子。”
宋意墨挺挺小胸脯道:“阿娘放心啦,我年岁还小,胸脯那两坨肉不会那么快长出来的。就是长出来了,用布围子圈一圈,束住了,也一样能继续当男子的。”
罗夫人愣怔一下,宋意墨虽俊俏,因打小便扮作男子,当成男子来养的,其举止口吻,跟男子丝毫无差,至今未有人怀疑过,若谨慎些,或许还能瞒上几年的。
罗夫人把宋意墨当成男子养,却是情非得已。
当今皇帝景南天是大魏朝开国皇帝,二十年前,景南天领着一**得力干将,结束了几十年的内乱,登基称帝,同时大封心腹武将。
宋意墨的阿爹宋侃极为勇武,是开国猛将之一,深得景南天器重,很快封了镇武候。同时封侯的,还有其它五员大将。
宋侃既封了侯,便休了早年结发的妻子,另娶世家名门出身的罗夫人为妻。
罗夫人生下大女儿宋意珠后,有一段时间无瑕顾及宋侃,正是那个时候,宋侃在外置了一房外室。待得罗夫人怀第二胎时,方才知晓这个外室的存在,当时气恼攻心,和宋侃吵了一架,以致流产。而外间的外室温氏却顺利生下女儿宋意婵。宋侃既然铁了心护着那温氏,罗夫人也无计可施,只得暂搁开此事。
罗夫人的嫂嫂郁氏知晓了此事,特意过来相劝一番话。送走郁氏,罗夫人重新思量一番,调整宋侃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把眼光放到家事和女儿身上。没多久,罗夫人再度怀孕,生下第二个女儿宋意珮。不知道是因为罗夫人忍下温氏这件事,还是其它,那段时间,宋侃对罗夫人,却是体贴了许多。宋意珮一周岁时,罗夫人再度怀孕,求神问卦的,皆说这回是男胎。
罗夫人怀孕九个多月时,宋侃陪同景南天秋狩,遇黑熊袭击,受了重伤,当场死亡。
罗夫人听闻消息,动了胎气,差点晕厥过去,却硬生生挺住了。遂即下了决定,她这一胎,必须是男娃。只有生出男娃,才能袭爵,才能保住宋家的家业。若不然,一家子女人,再失了爵位,以后也只能任人践踏和欺负了。且宋侃生前得罪的人多,也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这当下,必须生出男娃来。
待罗夫人的哥哥罗明然和嫂嫂郁氏赶到镇武侯府时,罗夫人已安排了心腹婆子守在产房外,守在产房内的,是稳妥的产婆。
郁氏进去见罗夫人时,听完罗夫人的话,极为忧心道:“若是早些安排,还能先抱一个男娃进来预备着,万一……,也好调换,可现在……”
罗夫人道:“嫂嫂不要担忧,万一生下的是女娃,便先扮成男娃养,家有男娃在,大姐儿和二姐儿自能嫁得贵婿,到时贵婿再扶持一把,宋家的家业,总能保住。”
郁氏担忧的还有另一件事,因道:“万一是女娃,却要扮成男娃承爵,将来事败,是欺君之罪啊!”
罗夫人低声道:“侯爷武功高强,侍驾去秋狩,怎会被一头黑熊袭击致死?”
郁氏脸色大变道:“你是说,侯爷不是被黑熊打死的?”
罗夫人道:“上个月宫中设宴,侯爷多喝了几杯,多瞧了姜贵妃几眼,事后,姜家多有排挤侯爷之举。这回,不是皇上要侯爷死,便是姜贵妃要侯爷死。而我这边,若是不生出男娃来,失了爵位,马上就要无容身之所了。至于将来欺君之罪么,却是顾不得了,且先过了眼前这关。”
郁氏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道理,因咬咬牙道:“你且放心生产,其余的事,有我呢!”
罗夫人松口气道:“有劳嫂嫂了!”
第二天早上,罗夫人生下一个女娃,起名喊作宋意墨,对外宣布生的是男娃。
到得宋侃的尸身抬回侯府,办理完丧事后,罗夫人也出了月子。很快的,朝廷下了旨,让宋意墨袭了爵位,成为新的镇武侯。
罗夫人手段了得,却是把宋意墨的身份瞒得风雨不透,就连两个女儿宋意珠和宋意珮,也一直以为宋意墨是男孩。而宋意墨打小起,也表现出过人的智慧,让罗夫人暗暗欣慰。
忆及往事,罗夫人轻叹一口气,眼神微黯,伸手去抚宋意墨的头发道:“阿墨,这些年难为你了!”
宋意墨避开罗夫人的手,笑道:“阿娘,你不知道我过得多爽呢!大姐二姐身为女子,诸多限制,又不能常出门,我就不同了,真是自由自在。若能一辈子当男子,那才好呢!”
罗夫人失笑,“你呀你!”
宋意墨见罗夫人恢复了常态,便扬扬手中的玉蝉,转身走了。
宋意墨到了前院,喊过一个机伶的长随,把玉蝉交在他手中,吩咐道:“去,拿着这个,到如意斋打听一下,玉蝉的原主是谁,现下景况如何?记着,宛转些问话,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长随长禄今年十六岁,正思谋着讨宋意墨的欢心,现见宋意默派他出去,正是表现的好机会,自然满口应承,小心翼翼藏了玉蝉,自行出府去办事。
宋意墨站在廊下思考片刻,这才负手回房。
丫鬟青梅正吩咐小丫头给廊下挂着的五彩鸟喂水,转头瞥见宋意墨回来了,忙忙去沏茶,端了进去。
另一个十二、三岁的丫鬟画眉已是端水进去,蹲到宋意墨跟前,帮宋意墨脱了靴子,捧着她的脚放进水盆中,在水盆中洒了一点药粉,轻轻搓洗起来,洗毕擦干,另给宋意墨的脚敷上厚厚一层润肤膏,用巾子紧紧包住,搁在自己膝盖上,用手捂着,不轻不重按揉。
宋意墨接过青梅手中的茶,轻呷一口,舒服地“唔”了一声。
画眉悄悄仰头,正好见到宋意墨垂眸,睫毛扇了扇,在眼睑下投下阴影,更显唇红齿白,一时心跳加快,巴掌大的俏脸透出酡红,只慌慌垂头。
宋意墨察觉到画眉的异常,低头一看,遂抬脚掌,用脚尖去托画眉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画眉害怕起来,颤声道:“小侯爷,奴婢,奴婢……”她偷偷爱慕小侯爷这件事若被发现,没准会被撵走啊!
青梅侍立在宋意墨身边,眼观鼻,鼻观心,只作不见。
宋意墨内心喟叹: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府中这么多美貌丫鬟,偏生我没有作案的武器,享用不了哪!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这本书因为伪NP,后面甚至有点大尺度,如果继续更,可能会被发牌锁之类,不得已,只好先换上另一个文了,请大家原谅!   

第 2 章
画眉正惶惑不安,就听见走廊外有清脆的笑声,紧接着,有丫头站在帘外禀道:“小侯爷,二**过来了!”
宋意墨听得是二姐宋意珮过来,便让丫头快请,一边用足尖踏画眉的下巴道:“还不赶紧收拾一下,想让我包着脚见二姐么?”
画眉回过神来,手脚利落的收拾了一下,给宋意墨套了软底鞋,这才端水退下去。
画眉一下去,一个丫头揭了帘子,让进一位年约十四岁的少女来,该少女双眼灵动,鼻子小巧,身段窈窕,穿着鹅黄色素面妆花褙子,下着白色挑线裙子,娇媚活泼,极是可人,正是宋意珮。
青梅一见宋意珮,忙上前行礼,待宋意珮一坐下,她又端了茶上前,恭敬道:“二**请喝茶!”
青梅今年十六岁,皮肤白嫩,细眉细眼,行事稳重,她是罗夫人亲手培养出来的丫鬟,六岁就开始服侍宋意墨,是宋意墨身边的得力丫鬟。
因着青梅是贴身服侍的,宋意墨真实的身份自然瞒不过她,也因此,宋意墨待青梅,却是与众不同些。
宋意珮一向知道青梅深得宋意墨的意,也不肯亏待她,眼见她端茶过来,马上接了,笑道:“好啦,我们姐弟说话,也不须你侍候着,你下去罢!”
青梅福一福便退了下去。
待房中静下来,宋意珮这才搁茶杯,朝宋意墨道:“阿弟,阿娘这几天愁眉不展的,到底是为了何事?”
宋意墨挑挑眉道:“二姐还不知道么?”
宋意珮道:“我能知道什么?阿娘有事儿只同你商量,就是想透口风了,也只透给大姐知道。我不上不下的,就是没人肯正眼看我。”
宋意墨一愣,隔一会道:“宫中去年亡了一位淑妃和一位德妃,听闻皇上今年有意从开国功臣中择人选进宫填补这两个妃位,咱们镇武候府正是开国功臣之后,很巧的,你和大姐又是适婚年龄,阿娘就怕皇上昏了头,会让你或是大姐进宫。为着此事,阿娘近几天坐立不安的。”
宋意珮一听着了急,“哪怎么办?皇上那年纪,做爹都嫌老呢!”话一出口,她马上捂了捂嘴,幸好是在阿弟跟前这样说,若是在阿娘跟前这样说,免不了又是一顿训。
宋意墨看宋意珮一眼道:“二姐,正是因为你口无遮掩,阿娘有事儿才不敢同你说,只能跟我和大姐说了。”
宋意珮沮丧道:“好啦,我就知道,全家就我最笨了,好么?”
宋意墨哭笑不得道:“二姐又来了,把事情跟你说了,你没什么建议,只会说自己笨,让人怎么办呢?”
宋意珮噎了一下,半晌道:“真要避免进宫,也有法子的。”
宋意墨笑道:“二姐请说!”
宋意珮道:“大姐十六岁了,这阵又有人登门提亲,就趁机把她许出去,不就可以避免进宫么?我也十四岁了,也可以……”
“哦,二姐思嫁了?”宋意墨打趣宋意珮一句,见她要恼,忙一笑转了话题道:“大姐才貌双全,又是侯门嫡长女,阿娘寄予厚望,却不想仓促之间许人。就是二姐你,还没及笄,阿娘一样不想轻易把你许人。”
宋意珮道:“哪万一宫中真的下旨呢?”
宋意墨嘿嘿一笑道:“听阿娘说,阿爹还有一个女儿呢,要进宫,自然是她进。”
宋意珮讶异地看着宋意墨,脱口道:“怎么回事?”
宋意墨便把宋意婵的的事儿说了,又道:“二姐,到那时,你只能喊宋意婵姐姐,屈居第三了。”
宋意珮微张了嘴,“真是想不到。”
宋意墨笑道:“如此,二姐放心了罢?”
宋意珮摇摇头道:“现在放心,为时尚早。”
宋意墨便道:“反正,上头有大姐顶着,下头有我顶着,二姐在中间,却是安全的。”
宋意珮微恼道:“我又不是那等自私至极的人,怎么会只顾自己?我这不是希望大家都好好儿的么?”
宋意墨一听,只得安抚她几句。
看看时辰不早了,宋意珮想着自家阿弟年纪虽小,毕竟顶着侯爷的位置,诸多事要决断处理,也不好坐太久,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宋意珮,外头有人递进一张帖子,说是将军府三公子石康明儿在府中设品剑会,请宋意墨赴会。
宋意墨让青梅收好帖子,自起身去跟罗夫人商议了一会,想把府中珍藏一柄龙泉宝剑拿出来,准备明儿带去参加品剑会。
当今大将军石兴化手握重兵,罗夫人当然愿意宋意墨交好他的儿子石康,只是一想到石康虽才十四岁,已有**之称,又稍为忧心,自是嘱了宋意墨几句。
宋意墨道:“阿娘放心,我年纪虽小,但出去应酬,哪回不是妥妥当当回来?”
罗夫人一想也是,自家这个小女儿还真是异于常人,五六岁起,就极有主见,至七八岁,已能帮着决断府中一些小事,十岁起,就帮自己撑起府务了。如今十二岁,日间要读书,夜间练武,还要挤出时间处理府务,饶是如此,也没见她出差错。可惜不是儿子,若是儿子,自己还有什么可忧的?
母女说完话,宋意墨便带人去库房中找那把宝剑。宋侃当年是学武之人,自是珍藏了一些好剑,那把龙泉宝剑,却是皇帝景南天赐下的,犹为罕见。
宋意墨抽出龙泉宝剑时,也被剑芒耀花了眼,一时从长随多春头上拨一根头发搁在剑身上,吹了一口气道:“看看有多锋利?”话一说完,那根头发已断了。
多春“哇”一声道:“小侯爷,这宝剑不是凡品。这样拿去品剑会,就怕石三公子眼红。”
宋意墨拿帕子擦了擦剑身道:“为的,正是要他眼红。他若出声讨要,正好送与他。异日,我有事求他,他也不好推托。”
多春素知自家小侯爷年纪虽小,极有远见和谋略的,闻言道:“原来一切在小侯爷掌握中。”
“好了,别拍马屁。”宋意墨把剑搁下,让多春近前一步,低声吩咐道:“到了将军府,机灵些,和石康身边的小厮打好交道,能够的话,私下结拜个兄弟,知道么?”
多春忙应了。
出了仓库,去打听宋意婵母女消息的长禄也回来了,忙来跟宋意墨禀报经过。
原来宋侃亡后,温氏怕罗夫人致她们母女不利,搬离原住处,在三井里租了地主住,用一点积蓄抚养宋意婵长大。前阵子温氏生病了,请医问药的,便用光了最后一点积蓄。宋意婵走投无路,只得把一直珍藏的玉蝉拿去典当。因当铺给的钱少,她咬咬牙,直接去了如意斋,把玉蝉卖给如意斋老板,换钱给温氏看病。现温氏病情稍有好转,宋意婵只加紧做刺绣维持生计。
长禄嘴里说的三井里,却是京城闻名一处地方。那处虽鱼龙混杂,因近着科场,每碰大比之年,常有举子租住在那些地方,更出现房东看好落选举子,殷勤相待,把女儿许配与他,供其三年吃用,其再次科考,得以高中,提携房东一家的事。
宋意墨一听温氏母女住在三井里,便意味难明的一笑道:“倒会选地方。”
长禄道:“那温氏是一个知书识字的,也教导得女儿知书识字,且那女儿相貌出色,却有好几家惦记着,有意求亲,只那温氏不松口。”
宋意墨点点头,深思片刻道:“走,到陈侍中家一趟。”
宋意墨嘴里的陈侍中,是宋侃的好友,他当年跟宋侃一起伴皇帝秋狩,一起被黑熊袭击,宋侃受重伤死了,他却活了下来。之后,是他把宋侃的尸体送了回来,也传达了宋侃的遗言,让罗夫人好好抚养子女长大。
长禄不知道宋意墨现下去找阿侍中跟他打探的事有什么关连,但宋意墨要出门,他自然跟了出去。
陈府离宋府也不算完,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陈侍中听得宋意墨来访,便着人请了她进去说话。
陈侍中的妻室匡夫人听得宋意墨来了,笑向婆子道:“镇武侯府呢,还真亏得这位小侯爷,才继续撑了下去。”
婆子道:“小侯爷年纪小小,确是不凡,若长大了,只怕是一方人物。”
匡夫人点头道:“我也这样说,他长大了,必然比老侯爷当年要强。”
婆子见匡夫人夸赞不已,自是有些明白匡夫人的心思。匡夫人育有两子一女,小女儿陈双玉今年十二岁,若能许给宋意墨,那么……
那一厢,陈侍中让人领了宋意墨进书房,待宋意墨道明来意,陈侍中颇为惊讶,“你让我帮你把温氏母女接回来?”
正说着,外头传来陈双玉软软糯糯的声音道:“阿爹!”
陈侍中最疼爱这个女儿,闻声问道:“何事?”
“给阿爹送鸡头米甜汤呢!”陈双玉端了盘子进去,一眼见得宋意墨在,便扬脸笑道:“意墨哥哥也来了?”
宋意墨应了一声,见陈双玉甜甜说话,心下又嘀咕:阿喂,她该不会也是瞧中我了吧?我才十二岁啊十二岁,也太受少女们欢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意墨哥哥,你不是也喜欢吃鸡头米甜汤么?这碗先给你,我再去给爹爹端一碗。”陈双玉说着,已把甜汤端到宋意墨跟前,同时朝陈侍中抱歉一笑,一揭帘又跑了。
“这丫头!”陈侍中摇摇头,转而招呼宋意墨喝甜汤。
宋意墨自然不会拂却陈侍中的好意,舀了一勺甜汤吃了,赞道:“这鸡头米熬得不错。”
陈侍中笑着看宋意墨吃了几勺子甜汤,搁了汤匙,便喊丫头端水进来给宋意墨漱口洗手,完毕后,待丫头退下去,这才问道:“小侯爷因何要让我去接温氏母女回来呢?”
宋意墨脸色转为郑重道:“一年前,温氏找过我,跪地叩头,说当年听闻我阿爹没了,她若不是因为还有一个女儿,几乎也想跟了去云云。如今女儿将要及笄,也可以寻人家嫁了,只是跟着她,到底寻不到好人家。若我肯接了她女儿回侯府,帮着寻一门好婚事,她愿意自绝在我阿娘跟前,解我阿娘当年之恨。”
陈侍中听到这里,脸色也严肃起来,“这温氏,太过胡闹。她以为她是谁?”
宋意墨叹气道:“我当时自然是拒绝了。可回府后,到底于心难安,只是虑着我阿娘,也只能掩了此事。如今宫中传出消息,要在几家功臣府中选人进宫,我阿娘想起宋意婵,却要寻她们回府,万一宫中消息确切,便要让宋意婵进宫。阿娘心志坚,她要办到的事,不会落空。但我么,想着宋意婵到底是阿爹的女儿,总归也是我阿姐,若能够,也想帮着寻一门好亲事,算是帮阿爹了结身后之事。”
陈侍中听到这里,点点头道:“你这是想趁着这机会,接了温氏母女回府,再设法帮宋意婵寻一门好亲事?”
宋意墨道:“正是这样。至于宫中要选妃之事,消息不是还没确切么?真确切了,那时再寻法应对就是,未必一定就要让姐姐进宫了。”
陈侍中低头沉思一会道:“先头不是听闻惠王属意你家大姐么?若这事儿作实,皇上就是要选妃,也不能再从你们府中选了。如此,倒可以避过进宫一事。”
当今皇帝景南天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第二儿子惠王景世初却是姜贵妃所出。
提起景世初,宋意墨有些沉默。罗夫人一直怀疑宋侃之死跟姜贵妃有关,暗地里恨透了姜贵妃,怎么肯让宋意珠嫁景世初呢?同理,姜贵妃也恨宋家的人,怎么肯让景世初娶宋意珠?
但明眼人既然看出景世初属意宋意珠,自不肯上侯府提亲,以免得罪景世初。也正因为如此,宋意珠今年十六岁了,还没有定亲。
值这么一个时刻,宫中又传出消息,说要选妃,罗夫人深怕会选中宋意珠进宫,不得已,才说要接宋意婵回府。
陈侍中话说出口,也想起罗夫人的心结,因道:“若撇了前事,你大姐和惠王,还真是良配。”
宋意墨道:“我也这样想,可惜我阿娘不是这样想。”
陈侍中摇摇头,这才问宋意墨道:“你想我如何做?”
宋意墨道:“侍中大人是我阿爹生前的好友,阿爹出事时,你又在他身边,且阿爹有遗言交代下来,让你转给我阿娘。我想,那个时候,阿爹若顺带一句,让你在宋意婵及笄时,让她归府,以便寻一个好夫婿,想必你也不会拒绝的。”
陈侍中一听,方才明白了宋意墨的意图,笑道:“你先前拒绝了温氏的请求,这回去接她们母女回侯府,却怕她们起疑心拿乔,反不肯回府,会生出周折来,又怕你阿娘因此生气,因此托我去办这件事?”
宋意墨道:“是的。你‘碰巧’见着温氏,忆及当年阿爹‘相托’的话,生了怜悯之心,带同她们母女求到我阿娘跟前,我再帮着说情,她们母女自然能留下。”
小小年纪,思虑这样周全,也实在难得了。陈侍中看宋意墨一眼,心下颇欣赏,嘴里却故意道:“那么,我为何要帮你这个忙呢?”嘿,你又不是我女婿!
宋侃亡后,陈侍中作为宋侃生前最好的朋友,这些年却是颇为照顾宋家,也把宋意墨当成自家子侄看待,宋意墨每有请求,但凡他能办到的,从不推托。现下他突然说出这句话,倒使宋意墨怔了一怔。
宋意墨待要说话,一眼瞥见陈侍中嘴角含笑,这才知道陈侍中故意这般说的,因嚷道:“阿叔,我过年过节得了好东西,可是忙忙拿来孝敬你的,这点小忙,你怎能不帮?”
陈侍中“哈哈”笑起来道:“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包保妥妥当当完成。”
宋意墨道了谢,看看天不早了,便准备告辞回府。这个时候,匡夫人却使婆子来留饭,婆子道:“夫人说了,天也不早了,让小侯爷吃了饭再回去呢!今晚可有几样新鲜野味,吃完再带点回去正好。”
宋意墨盛情难却,便答应了下来,又使长随先回府跟罗夫人说一声。
两家交好,彼此留饭是常事,罗夫人听闻,也不以为意,自和宋意珠宋意珮用了饭,方才使人去接宋意墨回府。
宋意墨回了府,先去见了罗夫人,把自己跟陈侍中说的话复述了,又道:“阿娘,这回虽然是咱们要接她们母女回来,一样不能纵着她们,须得她们求咱们,咱们才勉为其难留下她们。”
罗夫人一听,心头略畅快,道:“这事儿,你办得好。”
宋意墨道:“待陈侍中领她们母女来了,阿娘只管出气,由我来说情,再行留下她们,如此,她们才会安心住下。”
第二日,宋意墨赴将军府石康的品剑会,如愿把龙泉宝剑送了出去。一出将军府,多青小声道:“小侯爷,石三公子得了剑,喜得见眉不见眼了。”
宋意墨得意道:“阿爹珍藏的宝剑,便宜他了。”
一时回府,长禄又来禀报宋意墨,小声道:“小侯爷,我打听了,温氏生病期间,宋**要服侍她,分身无术,隔壁租住的,却是一位名唤余青的举子,那余青热心肠,却是帮着抓了几次药,宋**心存感激,过后帮余青做了一件衣裳,温氏气得要打宋**呢!”
宋意墨一听,便知道陈侍中这回碰上温氏,温氏定然会抓紧机会,百般设法,也要跪到罗夫人跟前求回府的。
转眼过了三天,这一天,宋意墨出去办点事,才回府,管家林大业出来相迎,小声道:“小侯爷,陈侍中带了一对母女求见夫人,现那对母女跪在夫人跟前哭,夫人怒骂着,陈侍中劝说着,闹哄哄的,小侯爷快去瞧瞧!”
“闹了多久了?”宋意墨问道。
“小半个时辰了。”林大业有些忧心。
“不急,让她们再闹一会。”宋意墨慢条斯理回房,自去换衣洗澡。
那一头,罗夫人身边的丫头紫夏听闻宋意墨回来了,也匆匆进去找,在宋意墨房外见着画眉,一把拉住道:“画眉,小侯爷回来了是吧?快进去通报一下,说是夫人那边有人闹事,闹得不可开交,让小侯爷快些去瞧瞧!”
画眉为难道:“紫夏姐姐,小侯爷在沐浴呢,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春梅姐姐才能在身边侍候着,我们不敢去打扰的。”
紫夏跺脚道:“事关夫人,小侯爷不会怪你的,你快进去说一声。”
画眉一听,咬咬牙,忙进了房,隔着屏风,在外道:“小侯爷,紫夏姐姐过来说,夫人那边有事儿,让小侯爷赶紧过去呢!”
一片“哗哗”水声中,青梅代宋意墨应答道:“小侯爷知道了,你且下去。”
画眉微微撇嘴,嘴里应一声,这才下去。
宋意墨在桶里站起身,任青梅帮她擦干,这才套上干净衣裳,绾了头发,出了房门,往罗夫人正房的大厅去了。
大厅里,罗夫人看着跪在脚边直叩头的温氏,发现自己并不如想像中那般憎恨她。
温氏不过三十三岁年纪,当年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这十几年熬下来,却是苍老憔悴,让人想像不出她曾经风光过。罗夫人俯视温氏,心内莫名有快意,脸色却冰冷,半句话也不说。
宋意婵跪在温氏身侧,心下焦急异常,深怕罗夫人不给陈侍中面子,直接把她们母女赶走。
一时人报道:“小侯爷来了!”
宋意墨一进厅,先和陈侍中打了招呼,再和罗夫人相见,这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吵闹成这样?”
陈侍中便简略说了自己当年受宋侃所托,要在宋意婵及笄时,助其回府的事,又道:“此事也是我所虑不周,没有提前跟夫人和小侯爷打招呼,就把人带了回来。”
温氏一听,已是抢着道:“是我,是我求着陈侍中,让他带我们进府的。”说着又朝罗夫人叩头,“求夫人收留意婵,我愿意做马做牛报答夫人!”
罗夫人冷冷道:“我们侯府自有牛马,不缺你一只。”
宋意婵先已得陈侍中提点,一听罗夫人依然不松口,忙忙膝行至宋意墨跟前,哭道:“小侯爷……”
陈侍中适时道:“小侯爷,她总归是老侯爷一点血脉,任其在外受人欺负,一朝翻起旧事,却惹人闲话。不若就收留她们罢!”
宋意墨未及说话,厅外已传来宋意珠的声音道:“什么时候,我们侯府要收留这些阿猫阿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收看!
最近再次陷入自我怀疑中,不管写什么,都感觉写得不好,害怕没人看~

第 4 章
温氏听得声音,不由自主朝外看了一眼,便见一位身穿玫瑰红妆花褙子,头上珠翠生辉,年纪十六七岁的女子款步进来,她马上判断,这是宋意珠。
陈侍中领温氏母女进府,至温氏母女在罗夫人跟前哭求时,早有丫头去告诉了宋意珠,但那会宋意珠忙于招待宰相千金罗芳溪,一时走不开,至这会送走罗芳溪,方忙忙过来,正好听得里面的话,于是就接口了。
宋意珠是侯府嫡长女,之前宋意墨年纪小,不能撑起府务时,正是她助着罗夫人打理一切,不知不觉,便养成强势的性格,现听得温氏母女来闹,不由恶从胆边生,一进厅就喝道:“来人,把这两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狐狸精赶出去!”
陈侍中怔了一怔,不由拿眼去看宋意墨。
宋意墨也怔了一怔,心下暗道糟糕。她以为罗夫人定然把温氏母女要进府的事和宋意珠透了底,但现下瞧着,宋意珠却是不知情的,这可……
宋意珠一声喊,便进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但她们一看罗夫人等人在,自然不敢马上动手,只去看罗夫人,等着她示下。
温氏领宋意婵随陈侍中进侯府,也知道此事不会太顺当,因早有准备,这会一听宋意珠的话,忙朝罗夫人叩头道:“夫人,我还有一事禀报,夫人听了之后,若还要赶我们走,再赶未迟。”说着朝四周侍立的婆子和丫头看一眼。
宋意墨见罗夫人脸色阴晴不定,当机立断,拍拍手朝丫鬟和婆子道:“都下去!”
众人一听,“呼啦”一声全退了下去。
陈侍中看看地下跪着的温氏母女一眼道:“你们有家事要谈,我且避一避。”说着也转身下去了。
眼见罗夫人和宋意墨没有拦阻,宋意珠皱皱眉,这才坐到罗夫人下首,朝温氏母女冷冷道:“有话快说,别耽搁我们时间。”
温氏额角青紫一片,样子萎顿,再被宋意珠一喝,不由打个颤,因伏地道:“因此事干系太过重大,我一直藏在心中,从不敢稍露出来,但思来想去,总要找机会跟夫人和小侯爷说一说,以期能避过日后之祸。”
宋意墨听她说得郑重,心下打个突,摆手让她噤声,这才扬声喊道:“林伯!”
管家林大业应声而进,垂手道:“小侯爷有何吩咐?”
宋意墨道:“去请二**过来,待她来了,你亲自守在门外,不许人进出。”
林大业应了,退了下去。
安排毕,宋意墨才朝温氏道:“这些年,我和母亲并姐姐相依为命,凡有大事,总是大家商议毕,皆点了头,方才进行。你们要进侯府,也不是凭阿娘或者我说了算,也得两个姐姐点头才好。且你既然说有重要话禀报,自然也得喊了二姐过来,大家一同听听,听完再论。”
说话间,宋意珮便来了。
宋意珮自然知道温氏母女来闹的事,但因她先前已从宋意墨嘴里听闻了罗夫人的计划,只认为温氏母女进府之事,是罗夫人之计,为的让宋意婵到时替换她和宋意珠其中一人进宫为妃,心下便略略内疚,一是便不出房,只等着结果。到得林大业去请她出来说话,她这才来了。
眼见人来齐了,宋意墨这才示意温氏道:“好了,你有话,现下可以说了。”
温氏抬眼环顾一下罗夫人等人,含泪道:“侯爷当年出事前,曾跟我说过,道是姜贵妃恨及他,一朝姜贵妃得势,宋家必然满门被灭。就是我和意婵,也定然不能幸免。我当时以为他是醉话,并不放在心上。但那天夜里,侯爷睡不着,半夜起来让我温酒,又说了几句话,我方才惊怕起来,晓得侯爷不是胡说。”
事涉姜贵妃,众人互看一眼,认真起来。
温氏接着道:“侯爷说道,当时宫中设宴,他多喝了几杯,一时要散酒,往外走了几步,却莫名走到一处僻静地方,见了姜贵妃一面。他那时鬼迷心窍,搂住了姜贵妃……”
听到这里,罗夫人和宋意墨全惊呆了,之前以为宋侃不过是多看姜贵妃几眼,没料到还动手了。
温氏顿了顿道:“当时,姜贵妃羞恼,扇了侯爷一巴掌,说会让侯爷死无全尸。若有一天她儿子登位,她当了皇太后,定要屠灭侯府,一口也不留。侯爷说了,若要保住侯府,必须先保皇后的儿子登位,先站了队,做个保皇党。除此之外,还要设法让女儿当个太子妃,到那时,还怕什么姜贵妃?”
罗夫人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说这些,跟你们要进府,有什么关系呢?”
温氏道:“夫人,太子前年娶太子妃,今年太子妃却亡了,他总要再选。如今夫人有两位女儿,若是再多一个女儿,便又多了一个机会。就算意婵没有当太子妃的资格,那当个侧妃,到时也能帮到侯府哪!”
宋侃当年是皇帝的心腹猛将,他一死,皇帝也怜悯侯府中人,多有关照之举。也正因为如此,姜贵妃一直顾忌着,并没有朝侯府伸出手。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皇帝驾崩,新帝未必继续护着侯府,那时姜贵妃再有所行动,侯府便有灭顶之灾了。在此之前,若能跟太子攀上亲戚关系,确实比较保险。
罗夫人思量着,太子再度选妃,未必就会选中侯府中人,但若是宋意婵肯去当太子侧妃,太子未必会拒绝。且,还有宫中皇帝要选妃的消息呢!
温氏见罗夫人脸色稍缓,忙又叩头道:“夫人,为了侯府着想,还请您留下我们。大**和二**是玉瓶儿,夫人不能拿她们的婚事冒险,但意婵不同……,以后,保住了侯府,保住了小侯爷,意婵自也有未来。”
跟着温氏,宋意婵要嫁人,也只能嫁普通人而已,若进了侯府,有罗夫人这个嫡母在,宋意婵纵被当作棋子使,也是有机会嫁进权贵家的。温氏想得明白,因不惜贬低宋意婵,只求罗夫人能动容。
宋意珠和宋意珮听到这话,倒是对视一眼,心下微动,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多一个宋意婵,便多一个结亲的对象,若结得好,对于侯府来说,便多一份助力。就是宋意婵嫁得不好了,助不着侯府半分,最多也就费一份嫁妆,不碍什么大局。
眼见罗夫人和宋意珠宋意珮不作声,宋意墨便知她们是动容,默许了温氏的话,因道:“姨娘和姐姐起来罢,自家人,不必行大礼!”
温氏本以为还得再磨片刻,不想宋意墨爽快搁了话,直接喊她姨娘,承认她的身份,一时又惊又喜,嗓音发了颤,顾不得站起来,只去提醒宋意婵道:“你弟弟喊你呢,还不应一声?”
宋意婵一样惊喜着,一时双手撑地站起来,只是跪的时间长些,一站起来却是晃了晃,好容易才稳住身子,又忙不迭去扶温氏,却未应答宋意墨的称呼。
温氏就着宋意婵的手臂站起来,心下却急切,只用手指捅宋意婵道:“快重新见过夫人和小侯爷!”
宋意婵站到罗夫人跟前,福下去,大着胆子喊道:“母亲!”
罗夫人眼眸有厌恶之色,到底忍住没有说什么,半晌道:“明儿我会拨两个教养妈妈给你,你好生跟着学规矩,到时出去,方不丢侯府的脸面。”
宋意婵大喜,道了谢,又去和宋意珠和宋意珮行礼。
宋意珮不受宋意婵的礼,避开道:“你进府了,排行便是第二,我却是妹妹了,不必行礼。”
宋意墨见宋意珮不难为宋意婵,便暗暗点头,一时扬声喊进管家,让他去请陈侍中进来说话。
稍迟些,管家喊人去打扫了一所院落,抬了一些家具进去,稍布置一番,又安排两个婆子收拾东西,这才去领温氏母女进院落。
温氏本来以为罗夫人纵答应让她们进府,也只会随意安置而已,待进了院落,见家具等色色齐全,且婆子丫鬟全垂手立着,突然就感慨了,不枉自己又跪又叩了。
待管家下去了,丫鬟端了茶献上,也退了下去,温氏这才松懈下来,朝宋意婵道:“你现在就是侯府**了,说话行事须得像个样子,拿出派头来。丫头端个茶上来,你只管安坐着就是,急急站起来像什么样子?”
宋意婵小声道:“我有些不适应。”
温氏叹一口气,转而道:“夫人心硬,且先前一直恨我们,未必真个为你打算。小侯爷却不同,一来,他年纪小,二来,他是男子,你在他跟前殷勤些,他没准会为你这个姐姐打算一两分也未定。有了侯府作后盾,何愁嫁不到好夫婿?”
“阿娘,你不是跟夫人说,让她送我去当太子侧妃么?”宋意婵小声问道。
温氏戳宋意婵的额角道:“你以为太子侧妃是能随便当上的?夫人就是想安排,也未必能成。反正,这头不成,夫人也不会废弃你这颗棋子,只要她不废弃,你就有机会嫁个贵婿。”
另一头,宋意墨才送了陈侍中出府,就见一人一骑在侯府大门外停了,马上翻下一人来,正是在宫中当值的侍卫展九。
“阿九,是有什么消息么?”宋意墨一见展九,忙迎进府中,一边悄声询问。
展九进了花厅,喝了一口茶,这才道:“展公公说了,皇上已准备正式下旨选妃,你家两位姐姐,总有一位要进宫的,你好生准备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留言鼓励!想回复,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嗯,我还是多码字吧!

5、第 5 章 ...
展九嘴里的展公公,是皇帝景南天近身服侍的太监之一,这位展公公,曾受过宋侃一些恩德,宋侃死后,罗夫人联系上了他,维持起互惠互利的关系。

展九却是展公公所收的义子,现时在宫中当侍卫,展公公有要事外传,他便充当跑腿。
送走展九,宋意墨进房跟罗夫人说了这件事。

今儿听温氏说了宋侃调戏姜贵妃的事,罗夫人并不是很意外,若果只是多看几眼,姜贵妃何至于要宋侃死,定然是更过份些,姜贵妃才那般恼恨。

景南天当年打天下时,曾有下属调戏他的小妾,他二话不说,就把小妾送给了下属。至景南天当了皇帝,宫中设宴时,若有大将多看美貌宫女一眼,他又把宫女赏赐给大将,传为佳话。所以姜贵妃被宋侃调戏时,却是又惊又恐,深怕事情暴露出去后,景南天不问罪宋侃,只会给她白绫让她了结自己,更怕宋侃有恃无恐,变本加厉,这才动了杀机。

宋侃调戏完姜贵妃,事后却是后怕,因把此事跟展公公说了,让他帮忙想个法子熄了姜贵妃的火气。展公公还没想出法子,宋侃却死了。罗夫人却是从展公公嘴里得知这段公案的,也知道若不预防着,将来一家子必然死于姜贵妃之手。

罗夫人想的是,要对抗姜贵妃,唯一的法子便是让女儿当上太子妃,待得太子登位,自己女儿封为皇后,姜贵妃一介太妃,儿子不过闲散王爷,自然不可能对侯府如何了。且一旦皇帝是自家女婿,自己让小女儿女扮男装充当小侯爷这等欺君之事,也定然能从轻发落的。

宋意墨知道罗夫人的心思,也知道,想保住侯府所有人的命,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罗夫人沉思半晌道:“是展公公传出来的消息,便十有八九了,亏得你手快,及早让宋意婵回府。”

宋意墨站起来负手踱步,隔一会道:“阿娘,若真个让宋意婵进宫为嫔妃,再要让大姐去攀太子,只怕艰难些。”

景南天登位后,认为治天下,还得靠文人,因此渐渐重文轻武,更为太子延请出名的大儒当太子太傅,在大儒们的努力下,太子却长成一个重视规矩的人。若太子得知宋家有女儿当了景南天的嫔妃,依伦理来说,他便不会再娶宋家的女儿当太子妃了。

罗夫人道:“依你说,该如何?”

宋意墨看向罗夫人道:“阿娘,您一直打着太子的主意,可未等大姐长成,太子就娶了太子妃。现下太子妃亡了,大姐又有机会了,但是太子这会哪有心情选妃?他无论如何,也会守足一年再娶的,可大姐已十六了,不能再等。”

罗夫人烦闷道:“这些,我如何不知道?可不打太子的主意,我们将来堪忧。与身家性命比起来,你大姐的婚事算什么?”

宋意墨待罗夫人说完,这才道:“阿娘,我的意思是,让大姐去攀顺王。顺王今年十七岁,比大姐大一岁,年貌相当,且因之前有风闻,说惠王属意大姐,顺王是一个不敢跟太子抢东西,却很乐意从惠王手里抢东西的人,大姐去攀他,有极高的机率攀上。一旦顺王对大姐有意,宫中选妃,自要划掉侯府这里一个名额。这样一来,姐姐自然不须进宫了。”

宋意墨嘴里的顺王,却是景南天第三个儿子景世炎,景世炎生母是苏昭仪,地位不高。

罗夫人听着宋意墨的话,咬咬牙道:“也只能这样办了。你大姐和顺王的事若能成,先避过进宫为嫔妃这件事。转头,再让你二姐去攀太子,你二姐若能当上太子妃,咱们侯府的身家性命,便不须忧了。万一你二姐攀不成,就送宋意婵去当太子侧妃。为了一家子性命,这脸面也只能不要了。”

宋意墨默然良久,为了保命,一家子全成阴谋家了,可叹!

罗夫人既然想把宋意婵当重要棋子,第二天,便派了两个教养妈妈过去,又指派了贴身丫鬟和侍候的婆子等人,稍晚些,更召了全府的人说话,宣布宋意婵是侯府二**了,宋意珮推后一位排行,是三**。

宋意婵没有想到罗夫人肯这样待她,过后到罗夫人房中叩头道谢,红了眼眶道:“谢谢母亲!”

罗夫人瞥一眼宋意婵,想起自己当年流掉的胎儿,心头乍然又生了恨意,好容易压下,隔一会道:“侯府着意培养你,你异日回报侯府便可,阿墨小小年纪撑着府务,总也希望你们这些姐姐有出息了,能助他一臂之力。”

宋意婵见罗夫人肯跟她“推心置腹”说话,自然点头应是,轻声道:“将来若能助到阿弟,自然要尽力。”

罗夫人突然又厌倦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罢,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管家说,有谁不好了,不听话了,只管拿出主子的款来教训。”

宋意婵应了,福了福,这才告辞出房。

隔得几日,侯府收到一张帖子,却是苏府的老夫人做寿,给罗夫人下的帖子。

罗夫人一展帖子,便朝宋意墨笑道:“咱们正想找机会,机会可自己来了。”

苏府老夫人单氏,正是苏昭仪的生母,顺王的外祖母,她现下做寿,顺王定然到场相贺。宋意墨接过帖子一看,也喜道:“单老夫人和阿娘不是挺说得来么,若顺王露出一点意头,她再撮合一下,事半功倍。”

罗夫人思谋了片刻,便着人去请宋意珠过来商议。

宋意珠听完罗夫人的话,脸色阴沉下去,咬唇道:“阿娘先是打着太子的主意,现下又打顺王的主意,也不想想,他们是何等人物?他们何愁娶不到妻,就一定会打你女儿主意么?阿娘也太一厢情愿了。”

罗夫人冷笑一声道:“你道我不知道你心思?你不过想着顺王是王爷,比不上太子,还想等着攀太子呢!也不想想,太子才亡了太子妃,于理于情,都不可能这么快再娶妃的,再快,也得明年了。可明年,你都十七岁了,再落个空,还要嫁谁去?”

宋意珠被戳破心思,有些羞恼,遂别开了头。

罗夫人缓下声调道:“阿珠,我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你们?你待到明年再挑夫婿,万一太子那头有变数,选不上你,凭你的岁数,再要挑一个可意的,只怕不易。”

宋意珠脱口道:“我知道,阿娘让我攀顺王,明年再让阿珮去碰太子那儿的运气。可这样一来,我做姐姐的,到时却成了弟妇,叫我心里如何不嗝应?”

宋意墨见她们争论,便劝和几句,又细分析利害给宋意珠听,叹道:“大姐,你要是真不想当顺王妃,想等着明年再碰太子那儿的运气,那也没法子,我们只能劝三姐去赴宴会了。”

宋意珠回心一想,幽幽道:“就是我肯去,顺王未必能瞧中我。”

宋意墨听着宋意珠的语气松动了,便道:“大姐肯去,我自有法子令顺王注意到你。”

宋意珠道:“待我再想想。”

“还有几天,大姐只管细想。”宋意墨道。

稍迟些,宋意墨回了房,坐到榻上,招手让青梅过去给她按肩膀,叹息道:“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我感觉,我可能长不大。”

青梅吓一跳道:“小侯爷别胡说,合府全指着您呢!”

宋意墨把头伏到青梅手臂上道:“青梅姐姐,我有时候真的感觉心力交瘁。”

青梅怜惜地摸了摸宋意墨的头发道:“小侯爷,待大**二**她们嫁得贵婿,贵婿能照应到侯府,也能照应到小侯爷,那时小侯爷恢复身份,也能不动脑子过上好日子了。”

宋意墨听得青梅最后那句话,不由笑起来道:“好个不动脑子就能过上好日子。”

主仆两人在榻上说话腻歪,画眉站在窗外,却是委屈极了,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如青梅了?怎么小侯爷就是喜欢让青梅侍候,不喜欢自己侍候呢?

宋意墨耳尖,听得窗外有动静,便懒懒问道:“谁?”

画眉应声,绕过窗下,进了门道:“小侯爷,石三公子来访,管家请他进了小花厅中候着。”

宋意墨一听石康来了,忙趿鞋下地,整整衣裳出去相见。

石康正和管家说话,见宋意墨出来了,马上拉住道:“几天不见人,还以为你病了呢!”

“啐,你才病!”宋意墨作出要吐石康口水的模样,见石康赔罪,这才道:“不是说你忙着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石康神神秘秘,俯前道:“哥今儿来,是看在你献上龙泉宝剑的份上,带你去见识一下世面的。”

宋意墨怀疑地看他一眼道:“京城才多大,什么世面我没见过?”

石康伸手要搂宋意墨的肩膀,被宋意墨避开,只得转而摸自己的鼻子,笑嘻嘻道:“你才多大,能见识多少世面呢?走,今晚带你去开眼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要去逛**了
☆、第 6 章
石康虽才十四岁,但因从小跟着父兄练武,身子颇壮实,个子也比同龄人略高些,这会俯视宋意墨,极有成就感,搓手道:“小孩,不跟我走,过后你肯定后悔。”
宋意墨猜度不出石康要她去什么地方,便道:“你不说清楚,我可不会跟你走。须知道,我阿娘只得我一个儿子,有个闪失,她要哭死。就是没闪失,回来后,也得被她念叨死。”
石康一想也是,掻掻头,压低声音道:“我就跟你说好了,但可要事先声明,不管你跟不跟去,听完这事儿,可不许外传,若不然,我回家要挨揍。”
宋意墨赶紧点头应承,笑道:“快说!”
石康这才俯耳道:“上次太子领一支兵去剿匪,匪首逃了,没捉着。这一回,惠王探得匪首踪迹,已安排了天罗地网,准备活捉匪首。但皇上不放心惠王,传我阿爹进宫,让我阿爹随惠王出发,帮着捉匪首。我阿爹让我也跟去,能捉到匪首呢,我也混点功劳,捉不到,我也没损失。这不,我想起你,想让你也跟着去,到时也沾点功劳。”
宋意墨讶异道:“剿匪这件事是交由太子去办的,如今探得匪首消息,不是应该还由太子去捉么?”
石康道:“据闻,因太子妃新亡,太子伤怀,这阵甚至也不上朝了,度着皇上体恤他,不叫他劳累,这才把剿匪后继事件交给惠王处理的。”
宋意墨很是吃惊,之前太子去剿匪,不过挂个名,实际事情自有下属去处理,现下捉匪首,更加不须亲自动手,只要挂个名便可,哪里就说到劳累不劳累了?这分明是皇上不让太子专美,要把剿匪功劳分摊给惠王的节奏啊!
且皇上特指派石将军随惠王去捉匪首,这是默许惠王和石将军走近的节奏啊!
宋意墨蹙眉,一瞬间却是想了许多。
太子景世初所娶的太子妃,却是景南天妹妹长信公主的女儿。
景南天和长信公主兄妹感情极佳,打小起相依为命,至景南天起兵打天下时,又多得长信公主的夫婿申庭筹集战饷,解决了兵饷问题。待景南天得了天下,自是厚封申庭和长信公主,至太子长成,景南天更不顾长信公主的女儿病弱这个事实,作主让太子娶了长信公主的女儿为太子妃。
景南天以武得天下,建立大景朝后,虽延请大儒教导太子规矩,心底里,到底还是颇为欣赏勇武之人。明眼人悄悄察觉出来,因惠王勇武,景南天却是宠爱惠王多些。只是太子方面,有长信公主支持着,地位也算稳固。
现下太子妃一死,太子若失却长信公主的支持,再丢失皇帝的欢心,那么……
宋意墨脸色微变,气息有些不均,若是太子坐不稳位置,惠王取而代之,到那时,姜贵妃一个眼神,侯府将会灰飞烟灭。
石康见宋意墨变了脸色,以为她害怕,不敢跟去剿匪,不由低嚷道:“怎么,这样就怕了?我告诉你,有我阿爹在,咱们一根头发也不会掉的。”
宋意墨双手扶额道:“我突然有些头痛,就不去了。”
石康大为扫兴,嘀咕一句,看看时辰不早了,怕自己耽搁下去,会误了跟去剿匪的时候,顾不得再劝说宋意墨,转身就走。
宋意墨送走石康,抱膝坐了一会儿,思绪纷乱,不得其果。她虽袭了爵位,到底年纪小,未能谋得实职,没法深入朝野中,更没法探知朝廷大事,似这等太子可能立不稳脚跟,惠王可能会上位等,只是模糊推测,并不能实打实总结出证据。
宋意墨又沉思片刻,寻思着罗夫人手段虽厉害,到底困于深宅,对于朝局大事也未必判断得准,一时就踌躇起来,究竟要找谁讨论一下这件事好呢?
春梅一直候在小花厅外,见得石康走了,宋意墨却一直没有出来,便不放心,在外喊了一声,见宋意墨不答,只好揭帘进去了。
“小侯爷,天不早了呢,可该回书房写字帖了,黄隐师交代过,明儿得交上去。”
听得春梅的声音,宋意墨回过神来,“哦”了一声道:“差点忘记还有课业未完成。”说着起身去书房。
春梅嘴里的黄隐师,是罗夫人通过哥哥罗明然找来给宋意墨授课的老师。
黄隐师原名不详,进了侯府后,除了授课,其余时间全隐身在书房看书,足不出户,侯府中人便喊他黄隐师。
黄隐师原是前朝大儒,愿意隐名来给宋意墨当授业老师,却有一个原故。
当年景南天破城,各大将进城后,多数抢夺了大批财物,独有宋侃,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一进皇城,只扑向御书房,抬走了许多古籍和孤本。至景南天在宝座上坐稳了位子,便以一些名目,从大将手中要回部分财物充入国库,至于宋侃抬走的古籍和孤本,因不在册上,便没有被要回。
黄隐师探知侯府收藏有大批古籍和孤本后,不须罗明然劝说,爽快就答应来侯府当宋意墨的授业老师,条件是可以随意进出宋侃当年的书房,且可以抄录里面任何书籍。
罗夫人稍一寻思,就答应了黄隐师的要求。在黄隐师悉心的教导下,宋意墨年纪小小,便已有不凡的学识,罗夫人常叹息,若宋意墨是男孩,侯府以后便有希望了。
且说宋意墨到书房中,抄完字帖,想了片刻,便持书帖去见黄隐师。她和黄隐师已有七年的师徒情份,黄隐师何等的学识和见识,何等的判断力,她却略有体会的。
黄隐师正在榻上看书,听得宋意墨来了,便坐起来,朝书僮墨宝道:“请小侯爷进来!”
宋意墨进了书房,待墨宝献完茶下去,这才递了字帖给黄隐师品评。
黄隐师随意扫一眼书帖,便搁到案上,转而问道:“这么一个时辰来见我,是有什么事么?”
宋意墨一点犹豫也没有,直接把宋侃当年调戏姜贵妃,种下祸根的事说了。
黄隐师听完点点头,却不置评。
宋意墨深吸一口气,又把罗夫人的打算,且今日石康来见,及自己的推测等,一一细说,说完又补充道:“本来么,我阿爹已过世,姜贵妃有什么仇恨也该淡了才是,可没想到一传出惠王属意我大姐的话,又勾起姜贵妃旧恨,几次针对侯府,似乎恨意难消。”
宋意墨说到这里,站起来行礼道:“老师,我心中忧虑,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请老师教我!”
黄隐师长眉微扬,示意宋意墨坐下,沉吟一下道:“一策:借刀杀人,设法令皇帝赐死姜贵妃,一了百了。二策:你握点实权,再握点姜贵妃把柄,让姜贵妃顾忌,不敢下手。三策:设法离间惠王和姜贵妃母子关系,借由惠王之手保护你们侯府。四策:照你们自己之计而行。”
宋意墨细细咀嚼黄隐师的话,好半晌抬头,双眼晶亮道:“老师,我会四计并行,总要护得阿娘和姐姐周全。”
黄隐师笑一笑道:“你也要多费时间读书,等斗倒了姜贵妃,正好谋个实职,当个能吏,为民办事。”
宋意墨心中有了计较,略略放松,笑着答了黄隐师一句,这才告辞出房。
正好紫夏找了过来,一见着宋意墨,便笑道:“我说找半天不见小侯爷,原来小侯爷跟黄隐师用功读书呢!夫人那里正要摆饭,让小侯爷过去一道用饭。”
宋意墨笑问道:“莫非有新鲜吃食?”
紫夏止不住笑意,看宋意墨道:“是陈**亲手做了点心,拿过来孝敬夫人,夫人留她吃饭,让小侯爷去作陪呢!”嘻嘻,陈**待人亲切,才貌双全,没准会嫁给小侯爷呢!
宋意墨一听陈双玉来了,心下嘀咕:她来了,我便去作陪,过后只怕让人误会。小的时候没事,再过几年她就及笄了,误了她却不好。
“紫夏,我还有事要办,就不过去了,你去喊三姐陪席罢!”宋意墨交代紫夏一声,转身走了。
紫夏怔一怔,没奈何,只得去请宋意珮。
宋意珮听得宋意墨不肯陪席,不由嗔笑道:“这小鬼头和双玉青梅竹马的,什么时候又避忌起来的?”
紫夏道:“陈**每回来了,小侯爷若在,定然作陪的,这回不过去,只怕陈**多心呢!”
宋意珮道:“你也不要说实话,只说小侯爷有事儿出去了便可。”
紫夏点头应了,看宋意珮收拾好,便一道往前头去见罗夫人。
宋意墨回了房,却是赶紧换了衣裳,喊春梅帮她端来一碟子点心,随意用了,又包几个点心放在身上,一边跟春梅道:“我出去一趟,可能稍晚才回来,要是阿娘问起,便说我去石将军府上了。”
要离间惠王和姜贵妃的关系,首先,须得先和惠王有交情,有机会接近了,才有机会下手。像今晚惠王领兵去捉匪首,自己和石康跟去,一场“激战”下来,自然就培养起战友的感情。
宋意墨寻思着,又找出一把匕首插到靴子边,这才喊人备马,也不要多春和长禄跟着,独自策马去石府寻石康。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很冷清,没人看啊!
☆、第 7 章
陈双玉听闻宋意墨不在府中,略略失望,脸上却没有露出来,只和罗夫人并宋意珮说笑。
因听闻罗夫人过几日也要赴苏府单老夫人的寿宴,便试探问道:“意墨哥哥也会去么?”
罗夫人笑道:“她自要陪我过去的。”
陈双玉想及苏府**苏缕年方十三岁,能说会道,颇讨人喜欢,早前宴会上,苏缕宛转朝自己打听过宋意墨,心下便有酸意,意墨哥哥俊俏,人聪慧,走到那儿,都有人喜欢。他这回去苏府,苏缕不定会使法子引他注意呢!不行,我也得讨个帖子去赴宴席。
罗夫人其实颇喜欢陈双玉,心下暗叹宋意墨不是男娃,若不然,娶了陈双玉过门,岂不是好?
她们这里说话,宋意墨已策马到了石府。
守门的见是宋意墨,忙进去通禀。
石康听得宋意墨来了,不由自语道:“这小子,说不去,这会又后悔,赶着来了吧?”说着亲自跑出去迎宋意墨。
“石哥,我后悔了,想跟你去见世面呢!”宋意墨一见石康,就陪笑脸说话。
石康傲骄仰头道:“刚才是谁说头痛,不去的?”
“嗨,石哥一心为我好,我领会不了石哥的深情厚谊,大错特错了。”宋意墨再陪笑脸。
石康抬眼,见宋意墨笑得一朵花似的,娇俏似女娃儿,心头突然一软,不忍再拒绝他,摸摸鼻子道:“好了,别撒娇,没的叫我全身起鸡皮。”
宋意墨听得这话,知道石康已不再跟她计较了,因松了口气道:“对了,石将军知道我也要跟去么?”
石康这才想起,要带同宋意墨出发,绝对瞒不过他的父亲石将军。他搓着手,又掻头发,隔一会道:“走,我带你见我阿爹去!”
宋意墨忖度了一下,石将军近年来有隐退的心思,对各侯府名门的人,颇为礼遇,自己这会要求跟去捉匪首,他可能会卖个面子答应的。
石将军见得石康领了宋意墨过来,说宋意墨也想跟去捉匪首时,虽暗怪儿子多事,但也没难为他们,问了几句话就答应了。
石将军并不知道姜贵妃和侯府的恩怨,他只知道,先前有传闻,说惠王属意镇武侯府大**宋意珠,现男未婚,女未嫁,没准就能成事呢!这下宋意墨来找他,也想跟去捉匪首沾功劳,他答应了,这是卖宋意珠的面子,也间接帮惠王讨好宋意珠了。
石康本以为得磨上一磨,不料石将军答应得爽快,他自是有些意外,只他也懒得多想,马上拉了宋意墨一同去换亲兵服饰,准备一番,便跟着石将军出发了。
应惠王景世丹的要求,石将军并不惊师动众,只领了几个亲兵,加下宋意墨和石康,一共十人出城。
没多久,惠王景世丹便领着两个侍卫来跟石将军汇合。
见得景世丹只领了两人,石将军颇为意外,“惠王殿下,你何等身份?就是平素出行,也不能只带两个侍卫,这要去捉匪徒,怎能……”
景世丹摆手道:“区区一个匪首,就是我单独出手,也就擒下了,领两个侍卫一道,不过让他们到时吆喝一下,凑个热闹。”
宋意墨听得他们说话,心下道:惠王这是想向众人证明,他只领两个侍卫,便能捉来当初在太子手底下走脱的匪首哪!
石将军稍一寻思,也明白了景世丹的用意,便不再说,一行数人策马向前。
宋意墨跟在石康身后,只管随众策马,一边暗暗猜测匪首藏在何处。一个时辰后,一行人便包围了一处小山头。景世初和石将军争执了几句,意思是让石将军带两人留守在山林外,他领其余的人去搜山。
石康在旁边听了几句,回头便来跟宋意墨道:“匪首在此处山洞藏了财物,已潜入山中,准备休息够了,就要拿财物出山洞,到时和人汇合出海,躲往海外。惠王探知,决定来个瓮中捉鳖。咱们只管候着,待会匪首冲出来,咱们随众上去踩几脚,帮着缚起来便好。”
“所以说,这个是白拣的功劳是吧?”宋意墨还以为待会必有一场激战呢,一听石康的话,有些小小失望。
石康也深觉事情太不刺激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搓手道:“要不,咱们也进山搜山洞?”
宋意墨道:“能行么?”
石康听得宋意墨这话,莫名有了英豪气概,挺胸道:“肯定行啊,我去跟惠王说说。”
景世丹和石将军说完话,便见石康近前行礼道:“惠王殿下,我和意墨也想您跟进去搜山。”
景世丹本来没注意到宋意墨,现一听石康的话,才看到宋意墨,因“嘿”一声道:“好小子,凑什么热闹?要有一个闪失,你家大人还不恨死我?”
“有惠王在,哪能出什么闪失?”宋意墨赶紧拍马屁。
石康机灵了一把,随即紧跟宋意墨的话风道:“惠王殿下,您就让我们跟着,沾点功劳嘛!”
姜贵妃因憎恶镇武侯府的人,这些年虽不得机会下手,却也颇注意镇武侯府的动静,想寻机使绊子。因着姜贵妃留意镇武侯府,景世丹虽不知就理,却也不知不觉跟着留意起镇武侯府来,这一留意,便留意到宋意珠才貌双全,极有性格,不同其它女子。
景世丹是天之娇子,自然以为自己稍一暗示,宋意珠也就扑上来了,不想他几次在宴席间作出姿态,宋意珠连眼角也不撩他,这一下,他才真正上心了。景世丹一上心,外间就有传言,说他属意宋意珠,他也就安心等宋意珠俯就,这一等,便是小半年,偏宋意珠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么一刻,宋意珠的弟弟宋意墨出现在眼前,想跟他擒匪沾功劳,景世丹心念一转,便决定让宋意墨跟着了。这一趟擒匪,宋意墨若得了封赏,难道镇武侯府不来谢自己?难道宋意珠还不给一点好脸色?
“既这样,你们便跟着罢!”景世丹看一眼石将军,见他不反对,一挥手,让宋意墨和石康随他进山中。
宋意墨作出一副敏捷状,蹿到景世丹身边,紧紧跟着他。
景世丹朝侍卫道:“须得天黑前擒住匪首,若待天黑了,他往山林随意一钻,便不好搜了。”
侍卫轰然应了,两人一组,各各往前搜查。景世丹领着宋意墨和石康慢悠悠走着,一边四处观望。
宋意墨看了看景世丹修长挺拨的身影,暗暗比较自己跟他的身高,发现自己还没他肩膀高,不由略沮丧,这位惠王,没事儿长这么高干什么呢?
石康瞥见宋意墨看景世丹,便悄悄捅她一下,俯耳道:“喂,问你一个话啊,惠王这样的,不知道多少女子想嫁他,你大姐为何冷淡他呢?”
宋意墨横石康一眼道:“咱们是来捉匪首的,不是来聊天的,闲话少说。”
石康翻个白眼,嘀咕道:“才多大,整天老气横秋,不嫌闷么?”
景世丹耳尖,早听得身后两人的对话,他嘴角噙了一个淡笑,一边用足尖去挑山路一块石子,把石子抛高,再伸足一踏,踏飞了小石子。
小石子破空向前,撞在柳树枝上,被柳树枝恶狠狠一弹,霸气十足斜飞向左侧,“啪”一声,劈打向柳树不远处一处灌木丛中,只听一声闷叫,一个灰衣人从灌木丛中跳出来,飞速向前蹿去。
“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景世丹一声清啸,长腿迈动,已去追那个飞蹿的灰衣人。
宋意墨也反应过来,喊道:“是匪首,快,捉住他!”说着从靴子边抽出匕首,冲向前去追灰衣人。
石康随即喊道:“快来人,匪首在这儿,快来捉住他。”说完跟着去追。
数位侍卫听得喊声,已回头过来,跟着去追匪首。因早前景世丹交代过,要活捉匪首,这会众人便没放箭。
灰衣人慌不择路,却是蹿至一处斜坡旁边。
景世丹正好赶至,一手就抓向灰衣人手臂,灰衣人回手一挡,手里一柄匕首已恶狠狠刺向景世丹门面。
景世丹侧脸避开匕首,一拳砸在灰衣人鼻梁上,打得灰衣人眼冒金星,一个趑趄。
宋意墨人小,身子却灵活,比其它人更先赶至,她挥舞匕首上前,一匕首插在灰衣人手臂上。
灰衣人“嗷”一声狂叫,横腿去扫宋意墨,正好身后是斜坡,宋意墨腿步不稳,被灰衣人一扫,滑倒在地,滚向坡下。
同个时刻,景世丹重拳出击,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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