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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雯雯 距离将爱掩埋(上)


更新日期:2018-10-17 21:33:53来源:网络点击:298056

我听到秋明洋去世的消息已经是他不在很久以后的事。传话人漫不经心地叙述。在我心里却不能无动于衷。

我和秋明洋是土生土长的洛阳人。是很好的同学。小学、中学一直到夜大。我们都在一起。后来。秋明洋“全家”去了常州。我们才渐渐疏淡了。最后没事连电话也很少打了。

对于秋明洋的去世。我感觉自己要做点什么。我首先想到秋明洋的前妻——小妹。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女人。

一天下午。我在小妹的家里找到她的。她住在城西的南华小区。两室一厅。一个人独居。小妹依然漂亮。我与她对视依然会紧张。

小妹似乎猜到我的来意。其实我自己都不十分明确我的来意。但我还是来了。

小妹双眸笔直地看着我。眼圈发红。言辞犀利。“你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安慰我?”

我印象里。小妹说话不冲。她怎么会这么激烈?小妹的声音又响起来。声音似从远方传来。“你们都用责怪的眼光看我。我感觉的到。你们知道么?我就是为他回来的。可我找不到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小妹抿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只是来看看你。找个熟悉他的人聊聊。毕竟他走的突然。”

小妹情绪稍稍平静。

从小妹的表情看。我完全可以确认。她还记挂着秋明洋。也还爱着秋明洋。

多么可惜。这么一对璧人。先是走散。然后?

那是一个夏天。我和秋明洋在公司的教育大楼上夜大。下课时。秋明洋被一名女老师叫住了。她指着秋明洋说。“明洋同学。你到我办公室来!”秋明洋的手一下子抓紧了我。拽着我一起向到女老师的办公室走去。秋明洋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我俩在夜大是大大的良民。难道秋明洋有穿越时空的大能。或者是心有灵犀预感到什么。

女老师对我说。“你可以走。明洋留下。”

我低头看看秋明洋拉着的手。没有说话。女老师顺着我眼光看。不再坚持让我走了。因为不是我不想走。是走不了。

我和秋明洋背对门口怯怯地站在女老师的办公桌前。和女老师办公桌一条线的方向。还有一扇关闭的门。女老师站在办公桌后。说。“你叫谷铭。你们是朋友。”我和秋明洋点头如捣蒜。

女老师一直严肃的脸笑了。突然大声说。“出来吧!”

那扇关闭的门从里面打开了。我感到白光一闪。一个的女孩眸光流盼、俏生生地飘了出来。

她剪个男孩头。微胖。穿了件淡绿色连衣裙。衬得皮肤白皙光洁。右眉上有颗很明显的黑痣。使整个脸颊更加灵动。她漂亮扎眼地走过来。我是看呆了但没到傻的地步。我注意到秋明洋也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越走离我们越近。我缩到身材修长的秋明洋身后。

女老师似乎很满意眼前的效果。她一把揽过女孩。把女孩轻轻推到秋明洋身边并排。女老师退后两步。仔细端详。啧啧称羡。“般配。般配。明洋。这是我的丫头小妹。喜欢吧。我观察你很长时间了。是个好孩子。”

秋明洋这才慢慢回过神来。感情是丈母娘相女婿。秋明洋长得高大帅气。眼角微微上扬。眼睛仿佛会说话。特勾人。从来就很有女人缘。可被丈母娘相中。还是头一朝。

小妹侧目看着秋明洋。顽皮地说。“你很热。”

秋明洋说。“你很凉。”

“哎哎。你还看西洋景呢。”女老师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揪了出去。然后女老师把门带上也跟了出来。

在秋明洋身边。遇到女人。受伤的一定是我。为什么秋明洋老是红花。我只能是绿叶。不就是一张脸么。等我有钱了。把自己整容成潘安。让红花、绿叶倒置。

再见秋明洋。我问他。“搞定了?”

“定了。”

“这样也行!”我狠狠给了秋明洋一拳。我想起统一、康师傅。面是一样的面。加上不同的调味包摇身一变牛肉、香辣、海鲜。爱情也成了方便面。

“你真打呀?”我一拳打开了秋明洋温馨的记忆。

秋明洋说:你和小妹的妈妈出去后。我就一把抱住小妹。丰腴满怀。一种久违的感觉。没有一点生疏感。遇到小妹。我相信了一见钟情。在我要吻她时。小妹用手挡住了我。

小妹说。“你不问点什么?”

“不问。你已经在我身边。问已多余。”

小妹狡黠地笑。“傻瓜。我来夜校找我妈时见到了你。就喜欢上了。以后我又来看过你几次。我就告诉了我妈。”

“这么简单?”

“是。我的事情我做主。我姊妹四个。我最小。可能任性吧。”

“你难道没有想过我的态度?”

“想过。除非你真的是个傻瓜。”

“幸亏我不是!”我用嘴像小猪一样拱开小妹挡着的手。吻住小妹有点凉但柔软的双唇。

良久。小妹轻轻推开我。“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不建议我生孩子。”

“那我们就不要孩子。”

“不。我要!我们的孩子。冒险也要。”

“你不听医生的?”

“听。但我还是想自己的孩子。”

“?”

秋明洋的叙述太煽情了。我抡起拳头又要砸过去。秋明洋笑着躲开。

我说。“我想喝酒。你陪我。”

我俩在街上买了瓶高度二锅头到我家干喝。我们锤子、剪刀、布的吆喝着。你一口。我一口的喝。

喝酒时。秋明洋始终洋溢着一脸幸福。我是妒忌、羡慕、祝福兼而有之。那个多那个少?这几样感觉像流动沙丘。并不固定。也像眼前的酒。晃来晃去。

一瓶酒见底。我喝多了。秋明洋却一点事没有骑着车子走了。我俩酒量差不多呀。今天他咋没有醉呢?终于。我从秋明洋身上明白一个真理:爱情有助于增加酒量。

秋明洋走后。我昏昏欲睡。这时。街坊传来“停电了”的喊声。有街坊叫我。我干过几天电工。街坊上电的事常找我处理。我拿着电筒。找着电笔、螺丝刀就步履蹒跚地去修电了。在我鼓捣的过程。螺丝刀同电源亲切接触。电弧光闪现。我像被人猛抽了一下。那感觉和我以后大海里遇到水母时的遭遇几乎一样难受。我的酒一下子醒了。终于。我又明白一个真理:电击可以醒酒。而且醒的快、醒的彻底。

一天能明白两个真理。智慧在一瞬间萌发。我十分庆幸。没有让妒忌长大。

我酒醒后。妒忌赶走了。羡慕留下了。祝福送秋明洋了。

秋明洋是独子。父亲曾被打成右派很早去世了。他和母亲一起生活。秋明洋的母亲瘦瘦的。满头银发。饱经风霜的脸上洒满慈祥。

婚后的秋明洋同母亲生活在一起。小妹和婆婆和谐相处。小妹和婆婆一起出门还常被人误认为母女俩。两人不像。只是在气质上有共同的地方。同样的大方。同样的优雅。同样说话轻声细语。

小妹按照婚前对秋明洋的承诺。不停劝地怀孕了。早早小妹住进医院。以防不测。这年秋天。足月时。小妹顺产下个男婴。

医生说。“真是奇迹。”

小妹说。“不是奇迹。是爱情。”

秋明洋泪流涌动。说。“母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这忙碌、幸福的一家子。我都不忍心打扰。可是。我就是想去。我自己也莫名其妙。我究竟想去干啥?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小妹。尽管小妹已经是秋明洋的女人。我还是喜欢。这种喜欢犹如水中月、镜中花。

喜欢别人的女人有错么?我不知道。如果仅仅把这种喜欢深埋心底。应该没有错。一缕火苗、一团火还是能深埋心底的。只要不是火山。

秋明洋一见我。就开心。“又来取经呢。”我不理秋明洋。喊秋明洋的母亲“阿姨”一声。就静静地瞅孩子。孩子粉粉的小脸。闭着眼睛在睡觉。

小妹过来递给我一杯水。说。“喜欢孩子。就赶紧找一个媳妇。”

我漫不经心地道。“我也期待着不期而至的偶遇。”

小妹脸似乎红了。说。“嫂子给你找一个。”

秋明洋插进来说。“我咋就没有听过你叫嫂子呢?”

我说。“我怕叫嫂子把尊夫人叫老了。我是一提嫂子。就想起‘嫂子颂’那首歌:黑黑的嫂子。”

小妹说。“你也叫我小妹吧。反正我也听惯了。叫别的还不习惯呢。”

秋明洋不满意地对我说。“以后别蹬鼻子上脸啊。家里叫小妹也就算了。出去还是喊嫂子。规矩不能坏。”

我和秋明洋。小妹在一个集团公司里工作。集团公司很大。分工细密。平时工作上联系并不多。所以各自工作上的情况了解很少。我和秋明洋都是每次见面时。聊聊各自的工作。自从夜大毕业后。我们转为干部岗。秋明洋调到生产部当综合调度。我调到接待处工作。那时。还没有实行双休。一周只休息一天。少有空闲时间。

我们随便聊着。小妹突然说。“听说公司在要往南方发展。如果能到南方工作也不错。”

秋明洋说。“南方有啥好。夏天热死人。还潮湿。咱们北方人不适应。”

“我喜欢南方。北方冬天太冷。穿着厚厚的衣服。把人捆得像个粽子。”

秋明洋开着玩笑。“那你就孔雀东南方飞吧。”

秋明洋的一句戏言。小妹当了真。

来年开春。小妹真的去广州工作了。

秋明洋开始拼死要拦。他母亲说话了。“明洋。随了小妹的心吧。小妹是北人南相。终究是要到南方生活的。”

秋明洋的母亲看人。入木三分。

其实。女人就像一只有梦的风筝。女人梦短。三十岁最多三十五岁就做完了。趁着有梦的时候都想飞。能不能飞起。飞起的高不高。除了风筝本身以外。很重要是放风筝的人。

不让有梦的风筝留下遗憾。就把她放飞。

秋明洋的母亲曾经在梦想中放飞过。飞着飞着。丈夫打成右派。风筝线断了。秋明洋的母亲飘飘忽忽落地时。摔了个七零八落。她的梦醒了。已是满头白发。那一年。她还不满三十岁。她不后悔。因为有过梦。所以。她理解小妹。从此。秋明洋的母亲和小妹首先是心心相应的女人。其次才是婆媳。

小妹走后。我和秋明洋喝了一次酒。这次我俩都醉了。

酒醒后。我和秋明洋都回到了现实。秋明洋家我很少去了。家中吸引我的人走了。秋明洋也很少同我联系。他在工作上发狠了。这一年。秋明洋当了生产部副部长。我也当了接待科科长。

这年春节。小妹没有回来。秋明洋带着母亲和孩子去广州过得春节。秋明洋从广州回来后我们见得面。秋明洋精神不太好。

我问。“小妹没一起回来?”

秋明洋沉默。

我又问。“你们考虑迁广州了。”

秋明洋还是沉默。

秋明洋的沉默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他的答案全部写在了脸上。我问时就没打算他会回答。秋明洋学会了深沉。要是以前我的拳头早上去了。现在不会了。生活已经让我、我们学着察言观色。少了莽撞多了份矜持。

“她那情况咋样?”

“一般般。”秋明洋说话了。

“你们下面有啥想法?”

“我妈支持她。小妹对我妈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不行就回来。”

我无语。秋明洋对我说。“我现在感觉又回到无拘无束的单身生活了。我快忘记了婚姻。这次见小妹。我们彼此都很陌生。我们分别不到一年。我找不到久违的熟悉和亲情。我忽然感到恐慌。有一种马上失去小妹的恐慌。”

这种事我没法掺和想法。

秋明洋继续说。“可能我因为忙。顾忌小妹的感情少了。我把我和她看成两个异地各自工作的男女。而不是一个家庭的整体。我们之间缺乏了家的概念。”

秋明洋说的我不大懂。我还没有家。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一个家庭的家庭成员没有了家的概念将意味着什么?

我字斟字琢地说。“你要为维护这个家去努力。”

“可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么?”

“总有一方积极主动。想想你当初的偶遇。”

我同秋明洋的这次聊天。让我对他和小妹的关系产生了担忧。

几个月后。我捞到一个去广州出差的机会。我很高兴。因为可以见到小妹了。

我找到秋明洋。问他给小妹稍啥东西?他说让我想想。走前告诉你。结果。没等到走前。秋明洋就急冲冲地来找我。他交给我一个瓶子。说是炸豆瓣酱。“小妹最爱吃豆瓣酱拌面。那里清淡。”说着。还用嘴吸吮手上残留的豆瓣酱。好像在吸吮小妹的手啧啧有声。

我会心的笑了。不知秋明洋的豆瓣酱创意收效如何?

我到广州是下午。广州是热。这才五月。街上多是短袖、短裤。跟我们这里炎热夏天一样打扮。我先去小妹的公司跟小妹打个照面。告诉她我办完事再来看她。

岁月没有给小妹留下痕迹。她很随意地穿件宽大的粉红T恤。下面是条弹力牛仔裤。面对小妹。我总不自然。不自觉把头低下。小妹就咯咯地笑。“一看就还没找媳妇。”

我拿出秋明洋托我带的豆瓣酱递给小妹。小妹不接。只用眼睛看着。似在问。“这是什么。样子土土的。”

“炸酱。秋明洋带给你的。”她接过去。随手放在桌上。

“哦。他还记得我喜欢。”小妹顿了一下才说。口气听着勉强。“他还好吧?春节来时。我们发生了不愉快。他现在脾气大了。”

我没法接话。小妹又说。“明天早上。我请你吃早茶。”

次日。我赶到小妹公司。心里还范嘀咕:早茶就两人吃吗?怪紧张的。

小妹公司不远就有家饭店。饭店门脸不大。里面很宽敞。雕栏画栋。古色古香。我和小妹刚找好位置做下。又来了位看着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小妹介绍说。“这是公司齐总。”齐总穿着白短袖衬衣。衬衣扎在西装裤里。胸前吊着一副眼镜。吊着眼镜的红线十分惹眼。齐总说着广州话。我听不懂。小妹当翻译。

齐总招呼我几句。不再同我说话。殷勤地为小妹点餐。对小妹说着鸟语。我本来还紧张和小妹进餐呢。这会到有些尴尬了。好像是他两人一起吃饭。我成了加塞的灯泡。我要碗皮蛋瘦肉粥。吃了几个包子后。便谎称有事。先走了。

小妹把我送到门口。从包里拿出那瓶酱递给我。说。“人是会变得。何况口味。替我谢谢她。”

我走出很远。回头很不忿地学着小妹说话。“人是会变得。何况口味。”现在的小妹不仅任性。还表现的傲慢。

我从来见小妹的高兴到这时降为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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