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青霞声音甜美、皮肤白皙、还长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最羡慕的是她有一双巧手。她常常用她的一双巧手帮我梳辫子。她会编很多股的辫子。上学的时候经常帮我梳头发。她一边帮我编辫子一边羡慕我的头发真好看。我的头发又浓、又密又长。我不太会梳辫子。因为头发太多。我辫不紧。不到一天就会松散掉。青霞给我梳的辫子扎得紧。几天也不会散掉。小爱、和青霞俩人对我的两条乌黑通梢大辫子、常常是羡慕嫉妒恨。她们的头发只有我的头发一半那么多。
儿时的我们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我比她俩更顽皮。我们一起赤脚去上学、我们一起下河去摸鱼。我们一起追着蝴蝶打猪草、一起骑在牛背上唱山歌、一起疯跑去田埂上采野花、一起屋檐下捉蜻蜓。一起一起--太多太多的一起！
我们出生在那偏僻贫困的山村里。就如那石头缝隙里的小草。悬崖岩边的野花。任它风吹雨打。任它烈日烘烤。我们顽强的生长。我们倔强的绽放。
我们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但我们依然快乐成长。我们依然欢乐无限。我们的欢乐飘荡在田野里。我们的欢乐飘荡在山岗上。我们的欢乐漫天飞扬。风儿携着我们的欢乐四处“嚣张”--天真无邪的童年。花蕾般的年纪。我们欢乐的笑声飘扬着那雏菊花瓣似的清香--……
桃花开了又谢了。杏子青了又黄了。我们便长大了。
仲夏的夜晚。我们三个挤在院子里的竹床上看月亮、数星星。我们操心着牛郎和织女的命运。我们怪王母娘娘的心太狠！我们羡慕嫦娥可以住在月亮里。我们说月亮里一定比地上凉快。我们盼望着吴刚能把那桂花树枝砍下来。掉一枝在我们的竹床上。听奶奶说。月亮里的桂花枝是金子的。谁捡到谁就发财了。
记得那一晚。我们正说的欢快。青霞忽然“傻傻”的对我和小爱说：“怎么办？你们看我这胸脯。我怎没有脸见人呀？”我和小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笑得从竹床上滚到了地下。我们揉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夏夜人静。漫天繁星。我们清脆的笑声。滑过床沿、绕过树梢。随着清风。飞上了云霄……
十三四五的年纪。我们已经知道爱美了。看着自己发育良好的身材。我们却傻得愁眉苦脸。我们几个傻丫头。想着能有怎样的好办法。才能不让别人看见我们高耸的胸脯。
我们在妈妈的箱子底下翻出印有细碎花的花布头。我们用剪刀裁剪好小背心。青霞的手最巧。她用针线缝制好一件件漂亮的小背心。右侧一排四个纽扣。我们穿上还散发着布料香味的小背心。青霞撅着红彤彤的小嘴说：“不行。你们看啊。还是能看见。有点鼓鼓的。”
我们捂着肚子笑啊笑。笑够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把背心脱下来。把纽扣再往里挪一挪。“哎哟！不行了。绑的我透不过来气了！”青霞痛苦的尖叫着。我们坏坏的笑着对青霞说：“只要不让人看见你那里鼓鼓的。透不过来气。你也要受着。”我们笑的前仰后合。一直到把我们那鼓鼓的胸部捆绑的完全一展平了才罢休。
二
月光如水的夜晚。我们三个丫头睡在我奶奶的松木床上。皎洁的月光从那一尺见方的窗户眼里。斜斜地
射进了屋子里。一缕温柔月色映照在水纱布的蚊帐上。给黑洞洞的屋子增添了一丝朦胧的光亮。天气有点闷热。我们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聊着天。忽然床板咔擦一声响。我惊呼一声：“不好。是我大伯回来了！”
说完我第一个冲到了屋门外。小爱呼啦一下赤脚从床上跳了下来。跟着也跑到了门外边。青霞是个凡事仔细的人。她还在摸她的鞋子。带着哭腔大骂着我和小爱：“你们两个臭丫头。大坏蛋。等我要小辉的大伯把你们俩抓去作伴才好。”
小爱对着屋门大声“嘲笑”着青霞：“小辉的大伯躺在山上呢。有本事你去叫啊！”
我和小爱站在月光下。依在门旁的枣树上。笑得枝叶乱颤。我喊道：“青霞。你快点出来吧。别骂人了。出来我们摘枣子给你吃。”
我们十六七岁。花样的年纪。便有了提亲的人上门来。我们三个傻丫头看谁都不顺眼。只要其中有一个说不喜欢的。那这个媒定是说不成的。
一个初冬的夜晚。我们看完露天电影都回了各自的家。我刚洗完脚上床。就听见小爱在拼了命的拍门：“小辉快点开门！”
听那恐惧的声音。像是有狼在追她。我慌忙靸上鞋。把门打开。看见小爱那黧黑的面庞一片徘红。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瞪的圆圆的。大冬天的额头上都是细碎的汗珠。我问小爱：“你怎么了？”
小爱一边喘着气。一边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人、那个人在我家。坐在我妈的床沿上。在和我妈谈心。我进门就看见了。我吓得一转身就跑你家来了。”
知道了小爱夜半拍门的原因后。我实在忍不住要笑。我笑得在床上打滚。笑得肚子疼。小爱一边用她那小拳头捶打着我。一边嘟着小嘴生气地说：我都吓死了。你还笑。这么没有同情心。等将来有哪个男的追你。我就说你的坏话。让你嫁不出去。
我强忍住笑。对小爱双手作揖：“好啊。感谢大姐。有本事你就说我的坏话。我嫁不出去。我就跟着你。反正你力气大。你养活我。”
“想的美。我才不养活你。饿死你拉倒。”
“把我饿死了你陪我爸的女儿。”我和小爱笑得又一起滚倒在床上。
那个人最后并没有成为小爱的老公。而这件事情一直让我们笑了好多年。
十八岁那年的春天。我跑去镇子上剪掉了我的大辫子。那个时候村上刚刚有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看见电视机里的漂亮女人。剪的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青年头。我好喜欢。我也剪成了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青年头。结果把老妈气得只掉眼泪。奶奶也气得要用拐杖敲我。剪掉了我的长辫子。妈妈伤心了好一阵子！
岁月如梭。往事如花。早已是人到中年的我。常常会含笑回忆起我们曾经的纯真年华--
人生的大道并非一帆风顺。走过荆棘。历经坎坷与磨砺。但心底深藏得那些芬芳往事一直随着记忆的长河在流淌--
笑问一句：那时的我们到底有多傻呢？呵呵。天知道！
（原创作者：彩霞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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