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上班路上。看到一对老人手牵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在林荫道上。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羡慕与感动。羡慕他们可以如此安闲地走着。不必为大城市的喧嚣担忧。因为从他们相视一笑的眼神中彼此洞察到的都是稳稳的幸福。几十年前。张爱玲就说过。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可是这八个字。一代才女为之奋斗了一生。到头来还是唏嘘而终。可见。这是一件多么来之不易的事情。执子之手。是真的没有嘴上说说来的那么轻松。
正所谓。少年不知愁滋味。年轻的时候。做事轻易地许下诺言。殊不知。山盟海誓的发出者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年。这样的爱情虽然纯净朦胧。似乎很是美好。也无怪乎大批对青春情有独钟者津津乐道。其实。经年之后。反观当初都只是儿时的笑谈。又有人说。年轻时我们不懂爱情。其实这多少有推卸责任之嫌。总之。不管年轻时。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来考量彼时的花开花谢。多不弱。两鬓斑白。步履蹒跚时的相依相偎。搀扶和相伴。
因为我一直深信。做好的爱。不是惊天动地。因为日子并不是作秀。不是演戏给别人看。那是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一日三餐。所以。它有时候真的无法光鲜。可是确实是一种踏实的浪漫。真正的爱情。是不爱富不嫌贫。始终在一起。不论是人生的春天。还是暮年。都有一个人在你的身边。而且。你终生都不会担心这样的状态会改变。不会恐惧誓言终究抵不过时间。什么七年之痒。对于自己更是笑谈。这才是真正的爱恋。至死不渝。
相比大多数人对这样的爱情是憧憬的吧。但是有心存敬畏。因为在现实这样的生存境遇下。人们越发没有安全感。不仅对别人。甚至对自己的内心都不敢信任。总有人说。谁知道呢。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爱上别人。其实潜台词也许是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会另寻良伴。
生活。有时候就是让人感到乏味的。可是在这烦闷中咀嚼小惊喜。谁说不是一种幸福呢。大风大浪经历过。人生起伏看够了。最后发现。自己整整需要的恐怕真的只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牵手、散步。从清晨走到黄昏。那条买菜回家的路已经走了无数遍。可是每次跟你一起走。我还是觉得它充满了未知的新鲜感。因为又一种滋味。叫做心里甜。
好多种计划。精心的打算。到最后都没有实现。可是还是没有后悔没有遗憾。因为没有实现的想法未必就真的如想象中美好。如果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好。那么就让它静静地留在想象中吧。谁说没有遗憾的人生才是完美的呢？现在就很好。是最幸福的宣言。日日相守。终不厌倦。是爱的最高境界。
人生是会有很多改变。好的坏的。不管你期盼还是推拒。有时候都是能为力的。但是有一样。我始终坚信。它不会改变。那就是从一而终的心情。当年的青涩。而今的老迈。在对方眼里都是一样的别有风味的。就像一样美食。你吃了几十年。它的味道从未改变。当然。有某个极少的时间段。你不爱吃它。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或者什么别的原因。但是你不能说你不喜欢。更无法从内心割舍它。
就像我母亲说。当年家里日子比较清贫。在每年的夏天。她都会做一坛子西瓜酱。配料很简单。就是黄豆和西瓜。西瓜还是小贩卖剩下的小的。质量不那么好的。可是。我那并不算心灵手巧的母亲总能将它们变成家常生活中的饮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还是怀念妈妈坐在门槛上削西瓜的场景。虽然日子好过了。一年四季超市里各种蔬菜一应俱全。可是我父亲总还是不忘母亲做的西瓜酱。每年夏天总还是旁敲侧击地让母亲亲手做上一坛。
父母那辈人传统观念还是比较重。多年来在家庭生活中。他们都很少提及爱这个字。直到20多岁的女儿也开始谈恋爱。父亲才意识到爱情婚姻很重要。父母之间算不上如漆似胶。也不是举案齐眉。小的时候。他们甚至会经常拌嘴吵闹。可是。现在说起来。他们都会笑一笑。说这辈子就这样过来了。挺好的。
爱是融在生活细节里的。生活中有的通常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好多夫妻就是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闹得鸡飞狗跳。不欢而散。现在。好多年轻人。所谓裸婚。闪婚。相比过去也许并不新鲜。也不需要标榜或者批判。只要能够好好地过日子。就是成功的应该被祝福的。
尘世的风景。总是需要有人去欣赏的。今晨。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一对老人或许就是24小时里最美的风景吧。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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