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灰雀又回来了。这次它带了五六个兄弟姐妹。眼睛不停地眨呀眨的。一会儿飞到墙头上。一会儿站在电线上。一会儿飞远。一会儿飞进。它的兄弟姐妹自然也跟随着它飞来飞去。喳喳喳的叫个没完。圆不溜球的小头跟着尖尖的小嘴左转右转的。像似哀求又像似在寻觅着什么。
我知道它们的意思。顺手抓了把秕谷撒给这些小可爱们。它们高兴得不亦乐乎。一边津津有味的觅食。一边唧唧唧的鸣谢。我看着这些小精灵。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感。此刻去年晚秋小灰雀躺在雨季里浑身发抖、奄奄一息的那一幕又浮现在我的眼前。使我久久不能忘怀。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人们都穿上加厚的衣服了。我自然也觉得寒冷的气息在渐渐袭来。那天吃罢午饭。我准备出去办点事。正巧遇上下雨天。我打着雨伞。踏着泥泞的小路。饱尝着渗骨寒气的袭击向目的地走去。突然间路旁低微的鸟鸣声迫使我停下了脚步。我弯下腰。顺着鸟儿的呻吟声拨开草丛、慢慢搜寻。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一只可怜的灰雀战战兢兢、半死不活的躺在湿漉漉的草丛中。一种恋念之情油然而生。
我顺手抓起小灰雀放在我的手心上。小灰雀只是不停地哆嗦。发出极低的声音。它的腿部受伤了。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它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我能丢下这个小生命于不顾吗？我没有那么狠心。我的良知告诉我：“不能。绝对不能。”我小心翼翼的用手绢擦去灰雀身上的雨水。再把手绢折叠再折叠。然后把灰雀放到这个软绵绵的手绢上。双手捂着带回了家。
到家了。我迫不及待的找了个小纸箱。给里面放些旧棉絮。在铺一小块旧布片。给小盖子上放了点秕谷。再把这个装有秕谷的小盖子放到小纸箱的一角。好了。小灰雀的巢窝就算完工了。下一步就是给灰雀疗伤了。哦。对了。我这儿不是还有点消炎粉吗？我先用棉纱布蘸点温水摖去灰雀腿上的泥巴。在给小腿上撒点早已预备好的消炎粉。然后用棉纱布包起来轻轻的放到小纸箱里面。照顾灰雀的程序就算做完了。我这才坐到椅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灰雀。我是尽到心了。这下就看你的造化了。
到了晚上。我再去看灰雀时。看见它很安然的躺在我精心建造的鸟巢里。不时还发出几声鸣叫。声音好多了。身体也不哆嗦了。只是没看出它吃了多少。不过就现在这个状况来看。灰雀有救了。我用手摸摸它的小脑瓜。它回目望望我。紧接着“喳喳”两声。我知道它说的是“谢谢你。”我情不自禁的对它言道：“灰雀呀。你好好睡一觉吧。我明天再来给你换药。”
洗漱完毕。我躺在床上。眼睛看着电视。心里总想着灰雀。想着灰雀受伤的根源。不是那个臭小子用弹弓打伤灰雀。就是谁家大人拿灰雀当自己孩子的玩物用绳子绑在灰雀的腿上让他的孩子拉着玩弄伤的。或是风雨飘摇迫使它从树上摔了下来。或是种种缘由皆有可能。总之。我打小就对灰雀有一种恋念之情。
小时候。顽童们用小木棒撑起个箩筐。然后给箩筐下面撒些麦子、秕谷之类的食物。再给小木棒上绑一条长长的绳子。自己拿着绳子的另一端躲到灰雀看不到的地方。等到一群灰雀在箩筐的下面觅食的一刹那将绳子一拉。这些灰雀几乎都被笼罩在箩筐的下面。全军覆没。无法脱身了。之后就任凭这些顽童残忍的折磨直到弄死。想起来真叫人有点后怕。
有的顽童把灰雀用绳子绑起来当玩物。有的把它的羽毛一点一点的拔掉活活疼死。有的竟然把灰雀活活的用土泥裹起来。在火上烤熟吃。有的干脆就用弹弓活活打死灰雀。这些都是小孩子残害灰雀的办法。
大人呢？怕灰雀偷吃他们的秕谷。给田里栽些稻草人。戴个草帽。两手绑些红黄柳绿的烂朔料袋。微风吹过。朔料袋飘摇自在的晃悠。还发出嗖嗖嗖的响声呢。还甭说。真像。真灵。灰雀看到这些稻草人吓得再也不敢来了。这是在田间大人们对付灰雀的办法。
在院中或是路上大部分人儿都会用小石子赶走灰雀的。他们都把灰雀划分到害虫之类。所以无论小孩或是大人对灰雀的种种伤害从来都没人在乎过。我想这个世界上唯独我和我的妹妹看好灰雀吧。因为在照顾那个小可爱时。妹妹比我还积极呢。等它身体恢复好了以后。还是妹妹亲自把它放回大自然的。妹妹说“灰雀本来就属于大自然的。它要高飞。它要自由。它和我们一样需要朋友和家人的关爱。”然后妹妹双手托起灰雀轻轻一扬。灰雀飞到墙头上。又飞到我俩面前。叽叽喳喳。唧唧喳喳的叫了一阵子。最后终于飞走了。
第二天。当我刚推开门。灰雀就早早的站在墙头上。喳喳喳的叫着。翅膀呼扇呼扇的拍打着。毛茸茸的身体不停的摇摆着。还带了个情侣。一会儿亲亲窝窝。一会儿眉来眼去。一会儿飞到电线上。一会儿站在我面前。好可爱哦。好漂亮哦。我又抓了一把秕谷撒在院中。看着这对情侣吃得那么开心。心里乐滋滋的。
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小精灵几乎天天都要来看望我。有时是一对。有时是一群。我依旧每天给它们撒秕谷吃。倘若有一天不来的话。我便焦急不安。胡思乱想。怕它再次受到伤害。怕它被人们残杀。
今天。它和往常一样。又带着它的伙伴们来看我了。我早就给它们准备了午餐。它们从来都毫不客气的吃着、叫着、飞着。好快活。好悠哉。好潇洒哦！
给我的小院增添了无限生机。
2013年2月3日写于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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