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班。分管领导就交过来好几个差事。埋头苦干了几天。终于赶在昨天下班之前。算勉强交了差。正暗自窃喜。一个电话又回到原点。
原来安排让我给准备的那个啥调研材料。上级领导说深度不够。把分管领导叫去训斥了一翻。当然最后的怒气都翻了倍的加在了我的身上。口里说着“是是是。好好好”灰溜溜的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绞尽脑汁。
说句实话手头的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但从来都是一个具体的执行者。对于上级啥政策、措施的理解。也只是浅而又浅的轻轻点水；真是让我弄出一篇数字详实、问题尖锐。措施得当的调研报告。简直是有点抬举了我。不说啥遣词造句。段落排序。单单调研报告必须的的翔实数据。我就弄不出来。电话打了一大圈。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清楚。没啥人愿意理我的茬。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小兵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自然还是能理解。
怎么办。谁叫咱端着人家的碗。自然得听人家管。现在分管领导安排下来。不说啥赴汤蹈火。就看在月底咱那点银子的份上。也得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剪剪贴贴。熬死了不知多少脑细胞。终于赶在下班之前。弄出了三四张。屁颠颠送过去。没看到一半。已经是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又是一顿好训：那省里文件明明白白。条条杠杠写的清楚。你咋就提不出点有分量的建议来。还有啊！说了你好多次。这不是写科室总结。你要站在一定的高度上……帽子扣得有点大。不过领导说的也对--站错了队伍。自然写不对东西。
可咱就是个小小办事员。既没有统领全局的能力。也没有指点江山的魄力。井底之蛙的见识。要想登大雅之堂。有点有心无力。
垂头丧气复又开机。调出领导提示的文件。像小学考试那样。一条条。一款款。瞧得仔仔细细。可再看也瞧不出点啥花样。洋洋洒洒十几页的政策文件。涵盖了大大小小各个部门的业务内容。看的我眼花缭乱。头昏脑胀。仅关于领导安排的这篇东东。就几乎涉及了单位里大大小小好几个科室。就凭着咱肚里那点底子还有自家那点小经历。真是有点自不量力。可这又怎样。赶鸭子上架。对着那篇被领导批得狗屁不通的东西。又开始大刀阔斧。
写东西真他妈费心费力。不知又过了多久。重新布局又到了该点题的时候。左思右想。大了脑袋。还是想不到啥好点子--这怪不得咱孤陋寡闻。知识贫乏。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见过啥世面。要啥没啥。这种闭门造车。不是一个难字可以理解。
对于领导所谓的“高瞻远瞩。高屋建瓴”的指示。怎么琢磨咱也寻摸不出啥真经。按捺不住打通了领导的手机--想着领导比咱高明。总会给那么点提示。刚说明意思。那头已经咆哮了起来“就那点破东西。你鼓捣了两天。还来问我。到底是干啥吃的……”
冰冷的话语。像无边的利剑。瞬间击破了我。用无数个日日夜夜辛辛苦苦建立起那点高傲和自尊。片刻间。有股热热的东西在眼里打转。更有许多莫名的情绪在心里漫延。徒然生出了些许伤感：工作这十几年。已经不知道接过多少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点灯熬夜。苦苦硬撑。什么是该做和不该做。什么是份内和份外的工作。我早已经在唯唯诺诺中迷失了自己。
有时候也恨自己。为什么学不来说“不”呢。明明是自己不能应付的东西。怎么就张口拒绝呢。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背景。需要用服从来维系吗！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在这个关系纵横的社会。自己清楚自己不是栋梁之才。做不出啥丰功伟业。却一直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希望用自己的勤劳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可付出多少汗水和努力。却仍换不来一句肯定的话语。那原本鲜活的灵魂。好像在瞬间明白了许多：自己本就是一粒微尘。何必成天想着去和日月争辉。已经苦苦撑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让那颗疲惫的心在这个夜晚悄悄停下……
夜已深。万籁俱寂。唯有噼里啪啦的码字声响。像负重的骆驼在无边的沙漠漫游。寻找着梦中的那块绿洲。此时的我。头昏脑胀。肚子咕咕直叫。整整十几个小时的滴水未进。我已经筋疲力尽。手机响起。是家人关切的话语。抬眼往窗外。星星点点。我知道有个叫家的地方。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晚餐。果断关掉电脑。拔下开关。啥狗屁文章。统统他妈的滚蛋吧。
无论付出多少汗水。那么多年的努力还是一直留在原点。心里那点点期盼早已经化作漫天的流星。没入无尽的夜空。自己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女人。不善长袖善舞。不善阿谀奉承。妄想靠点灯熬夜的埋头苦干。已经是痴人说梦。一眼就能看穿的未来。让我知道了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会说不。勇于拒绝。潇潇洒洒过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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