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 乃 馨 的 爱
站在母亲的墓前。点燃了天堂银行的流通货币。袅袅烟雾缠绵于我的头顶。朦胧了整个空间。泪水迷惘了我的双眼。
三十多年前。父亲离开了我们。那时母亲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流泪。她当时掏出了一打借据一张张地摆在桌子上。让上初中的大哥念给我们听。 “欠张某某家十块钱。欠李某某家二十元……。欠条一张张的念完了。母亲看着我们兄妹四个说：“都听清了吧。这是你们爸爸住院时所欠下的费用。共计九百六十元。这需要我们一起来还。”那时年纪尚小的我对这些欠条没有什么概念。于我。那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可是就是这个数字让我的大哥辍了学。此后。母亲瘦弱的肩膀便担起了沉重的生活。
家里五口人。每月只有大哥拿回的四十几元工资。只够买些生活必需品。衣服我们是买不起的。母亲的手虽不是很巧。但由于家里的条件有限。我们兄妹一年四季的衣服也都是由母亲手工完成的。她经常忙碌到很晚。灯光下。将她的爱、期待。用一针一线密密地缝进衣衫里。母亲从来没有休息日。终日在田里劳作着。每年仲夏时节收获的小麦家里是不会吃的。还要留着与别人家交换陈年的玉米。因为那时候一斤小麦可以换两斤玉米。就是这样我们家的冬季仍会断粮。那天早晨。母亲没有做早饭。我们被叫起来去晒储藏在地窑里的大白菜。直到中午。饿的一直在抱怨的三哥怂恿我去问母亲为什么还不做饭。回到屋里。我看见母亲正坐在床头拣豆子。就问：“妈。这么晚了您为什么还不做饭呀？”她看了看我说：“就做。”那顿中午饭我们下午很晚才吃上。因为母亲一直在等。等门口换豆腐丝的小贩来。她用家里唯一的一碗豆子换了一块豆腐丝。做了一锅白菜豆腐丝汤。解决了一家五口的一天的饭食。餐桌上母亲始终低着头。喝着白菜汤。我发现她的碗里没有一条豆腐丝。那一餐。她的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举债的日子在我初中毕业时终于结束。我们一家终于过上了可以自由呼吸的生活。记得那天母亲炖了一锅红烧肉。一块块的夹到我们的碗里。红着眼眶说“苦了你们了”说完放下筷子呜呜地哭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母亲的眼泪。
再往后的几年我们兄妹几个先后成家。母亲却因为一次车祸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她就这样静静的在床上躺了三年。忙碌的我们没有人去陪她。直到那天。我接到哥哥的电话。我涕泪横流。人世间给我至亲至爱的母亲就这样走了。悄悄的。没有打扰到任何人。我这个不孝女千百万个对不起也唤不回母亲的一声应承。忽然意识到。我永远的失去了那康乃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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