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住在三楼。一幢在西。一幢在东。中间只隔一条两米宽的小弄。男孩子的窗口正对着女孩子的窗口。
女孩儿和男孩儿朝夕相见。常常隔着弄子说话。
女孩儿常这样问男孩儿。为啥不见你上学？
路不同。没见着罢。男孩儿这样回答。
为啥不见你下楼玩儿呢？
玩哩。没碰着呗。
女孩儿与男孩儿说话。总是女孩儿说得多。男孩儿听得多。回答简洁利落。从来不多说一个字。女孩儿发现男孩儿很少有笑容。
男孩儿喜欢在窗台旁拉小提琴。琴声很优美。但也很忧伤。女孩儿跟男孩儿说。换支快乐的吧。
男孩拉了支轻快的《草原舞曲》。但女孩儿仍然听不出半点快乐的激情。
转眼间。男孩儿和女孩儿都长大了。
一天。男孩儿的小提琴拉完了最后一个音符。对面的窗子里。女孩儿正在镜前梳妆。女孩儿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地泻下。女孩儿从镜中窥见男孩儿在慌乱中拉上窗帘子。将光线封闭得一丝不透。女孩儿感到十分惆怅。
女孩儿生日的晚上。问男孩儿有没有藏在心底的愿望。
男孩儿隔着弄子想说。我希望……但没说出来。
女孩儿见男孩儿没作声。就羞涩地告诉男孩儿。她希望梦中的他将玫瑰花放在她的窗台上。这样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做他的新娘。女孩儿说完。格格地笑了起来。
男孩儿说。你太不实际了。忘了自己住在三楼。人家怎么爬到你的窗台上放玫瑰呢？
女孩儿听了。脸上起了愠色。“啪”地关上窗门。
不久。女孩儿要出嫁了。她已换上新娘妆。美若天仙。女孩儿来到窗前。蓦地发现窗台上满是盛开的玫瑰。女孩儿抬起泪光闪闪的眼睛。男孩儿正在对面的窗子里深情地凝望。
女孩儿恳求男孩儿明天下楼送她出嫁。男孩儿笑着答应了女孩儿。
女孩儿说。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呢。
天亮了。盛装的女孩儿被人们簇拥着走下楼来。女孩儿的眼睛四下寻找着……突然。女孩儿的眼睛定格在对面院门口。男孩儿端坐在轮椅上。正笑着朝她挥手。
男孩儿笑得真好看。但女孩儿脸上的笑意却凝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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