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吃回扣是犯罪，骨科主任成供应商“围猎”对象
“吃个回扣也算犯罪？即使认定为犯罪，也不能认定这么多数额啊……”2016年6月28日，我作为公诉人承办刘某受贿案，去看守所第一次提审时，他满腹委屈，认为吃回扣不是犯罪行为。
在我的公诉生涯中，有人错误理解事实和法律，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犯罪，或者在涉嫌犯罪数额等情节上辩解，是常见现象。遇见这种情况怎么办？我的办法，一是让证据说话，用有力的证据证实犯罪；二是释法说理，促使犯罪嫌疑人认罪悔罪。
卷宗显示：刘某，1965年出生，大学毕业，河南省平顶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关节骨病科主任。自2006年以来，刘某利用职务便利，在骨科耗材采购方面为骨科耗材供应商提供帮助，为其谋取不正当利益，收受医疗器械供应商及其业务人员给予的回扣共计1020余万元。
调查表明，吃回扣作为一个“潜规则”在医疗领域程度不同存在，回扣的比例也相对固定。骨科耗材单位价值高且型号繁多，进口品牌回扣比例为25%至30%，国产品牌回扣35%至40%，药品和试剂的回扣比例一般在15%到30%之间。
进一步调查得知，骨科耗材在医院一般是零库存，手术需要时才通知器械商送货，骨科主任对选用哪个供应商销售的耗材具有决定权。自然，刘某成为供应商的“围猎”对象，在金钱面前败下阵来。
然而，尽管刘某有高学历，又是平顶山市骨科方面的顶尖人才，但是他法律知识欠缺的程度令人咋舌。案发后，在侦查、审查起诉环节的多次提审中，他反复强调两个问题：一是对犯罪数额有异议，认为业务量没有那么多，不会产生很多大的回扣金额；二是认为拿回扣不是犯罪行为，自己没有对患者不负责任，只是在供应商那儿收受了一点回扣、好处费，不是犯罪，顶多只能称得上是违纪，把钱退了就行了，不至于判刑入狱。
数额异议问题好解决，一张张对照就诊登记表、出库单、增值税发票，一笔笔核算一年的业务量，委托司法会计鉴定机构就数额问题进行鉴定。刘某看到鉴定结论后，心服口服。
“不义之财不能取，国家把你培养成才，又给你那么高的工资待遇，你还收上千万元的回扣，你说这算不算不义之财？”我对刘某释法说理，一步步解开其心结。“我救了一辈子的人，却没能救得了自己。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都在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老老实实做一名医生，哪怕去乡村做医生……”我一次次苦口婆心没有白费，刘某交代了所有的涉案问题，表示积极上缴非法所得。
“我知道自己错了，感谢公诉人对自己的教育，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我将会珍惜机会，用自己的所学报答社会，为社会多作贡献。以后不管干什么事情一定把握好底线，不再做危害社会的事情。”庭审时，刘某认罪悔罪，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不久，河南省舞钢市法院依法认定被告人刘某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并处罚金100万元。
(讲述人系河南省舞钢市人民检察院公诉科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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