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鸟

2018-09-18 13:41:46 来源:网络

你们要依从那些引导你们的。且要顺服。因他们为你们的灵魂时刻儆醒。好像那将来交账的人。你们要使他们交的时候有快乐。不至忧愁。若忧愁就与你们无益了。

——圣经。新约

梅锦是母亲那边的孩子中。唯一的女生。虽然她的母亲并不是老大。却是最早结婚生子的。因此。梅锦作为大姐。在长辈眼中一向乖巧懂事。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孩子。会在一次家庭聚餐的时候突然跑出去。

梅锦的母亲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即便丈夫早亡。仍含辛茹苦的独自把女儿拉扯大。她寄予了梅锦很大的希望。而女儿也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梅锦功课好。又勤快。为人热情有礼。长辈们都很喜欢她。

梅锦初二那年。随母亲到了北京。大姨和小姨都在那边安了家。所以母亲开始给小姨店里帮忙。而梅锦被安排住进了大姨家。认识了比她小半岁的弟弟。钟阳。梅锦一向讨长辈欢心。或许也因此。在同辈眼中。就有些无趣了。钟阳是内向腼腆的孩子。不怎么说话。尽管如此。仍旧看得出。他并不欢迎梅锦的到来。即使同一所学校。他们也从不一起上下学。路上碰到。也如同陌生人。梅锦心底是希望与钟阳好好相处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出现。已经或多或少影响了别人一家的生活。

直至学校发生的一件小事。让钟阳开始慢慢接受梅锦的存在。那天。梅锦班上有一个叫纪森的男生。突然扬言要打钟阳。梅锦听到吓坏了。她想。钟阳那样品学兼优的腼腆孩子。一定不会打架。就像每个班都有差生一样。纪森是那种很混又坏脾气的人。班里不管男生女生都很怕他。如果是以前。梅锦绝不敢招惹他。可那时候。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在纪森面前大声说道:“不准你打我弟。”纪森看了眼面前涨红了脸的女生。瘦弱不堪。大大的眼睛里明明是害怕。却有一抹任何人都难以动摇的坚定。“扑哧”一声。纪森笑了。他突然很想捉弄她。所以瞬间变得无比凶恶的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梅锦听到这句话。马上变得不知所措。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始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纪森一时手足无措。他没想到这小女生。这么容易就被他吓哭了。无奈只能解释:“我要打的不是你弟。只不过碰巧和你弟同名罢了。”“真的?”梅锦瞪大哭的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很是不放心的问道。纪森忍住笑。点了点头。梅锦顿时意识到糗大了。把脸重新埋进了桌子。耳边传来同学们的哄笑声。后来。钟阳不知道怎么知晓了这件事。毕竟是孩子。架不住梅锦对自己的关心爱护。开始渐渐接受这个表姐的存在。慢慢的。两姐弟的关系越来越好。钟阳也开始发现了梅锦的秘密。她失眠很严重。每天几乎只睡三四个小时。经常半夜醒来。坐在窗台上发呆。但到了第二天。除了眼圈有些淤青外。一切如常。他给梅锦买过薰衣草香囊。香薰灯。甚至在手机里下了催眠的音乐。都不管用。钟阳开始明白。梅锦有心事。

终于。梅锦的母亲在北京重新嫁了人。安了家。梅锦的继父是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对她们母女俩也很好。总的来说。一家人过的很幸福。梅锦的母亲爱热闹。经常叫自己或丈夫那边的亲戚到家里聚餐。这时候。梅锦也是忙碌的。给客人倒茶送水。招呼他们吃水果。摆桌椅。端菜。饭后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她不是不喜欢做这些小事。只是身处这种热闹的。温馨的气氛中。她莫名的感到喘不过气来。或许是孩子的天性。他们与长辈相处总是感到拘束的。但是也有例外。有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那就是小姨家的儿子。许哲。他与钟阳的年龄只相差一个月。同样沉默寡言的男生。却与钟阳的腼腆不同。他是叛逆的。令长辈头疼却又无可奈何的孩子。若说梅锦和钟阳是一类人。那么许哲一定是与之对立的另一类人。他可以在餐桌上拒绝任何长辈夹给他的菜;他可以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冷脸对着所有人;他可以对他不想回答的问题闭口不言。总之。他不想做的。没有谁可以勉强他。母亲老早就警告过梅锦。不准接近许哲。他会带坏她。当然。相信家中有不少孩子都被父母这样警告过。因此。许哲的存在。总是被人刻意忽视的。而他也理所当然的不会和任何人主动交谈。包括梅锦。

直到有一次过年回四川老家。许哲每天一大早出门。很晚才回来。从不在家里停留。更不要说坐下来和一家人吃团圆饭了。他是孤独的。却也是世俗眼中。不尊敬长辈。没礼貌。任性又不懂事的坏小孩。一天。梅锦正在阳台上帮外婆浇花。许哲叼着烟走了进来。散漫而颓废。却带着一种令梅锦艳羡的光芒。她尴尬的对他笑了笑。刚准备逃走。却听到许哲一字一句的说:“拜托你以后别笑那么假。”梅锦一愣。直直看向面前这个陌生的弟弟。却见他单手捂住一只眼睛补充道:“很刺眼啊。”那一刻。梅锦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个鼓鼓囊囊的气球。被突然扎了一针。“啪”的一声鲜血四溅。不很疼。却空落落的令她害怕。许哲走后。钟阳陪着梅锦站了很久。“我是一个很虚伪的人?”“有点吧”“为什么呢?”“有些时候。明明不喜欢不愿意。却仍笑着去做。”“呵呵……也许……是习惯了。”

直到梅锦高二那年的一次家庭聚会中。她在所有人坐好准备吃饭的时候。突然站起身跑了出去。没有任何解释。她跑出了那扇门。不顾身后母亲与继父的叫喊。不顾长辈们的惊诧。不顾礼教。那一刻。除了奔跑。她别无他法。像一只被关押已久的兽。从来不曾反抗。却在人们以为它认命时。发了疯似得逃走。那是深冬的夜晚。梅锦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衫。呼啸而过的风像冰冷的刀子。刺入皮肤。戳进骨头。生疼生疼的。她一直知道北京是极冷的。并不像父亲的南方老家那样温和。而如今。她却甘愿缩进厚重的衣服里。被禁锢着熬过一个又一个严冬。但是此刻。她却近乎自虐般。享受着这难耐的寒冷。是的。这感觉让她清醒。梅锦想起父亲去世时一直拉着她的手。那种痛入骨髓的冰冷比起现在。有过之。无不及。梅锦在无人的街道上不知疲倦的跑着。她停不下来。更不想被任何人追上。她看见远处的光。但途中却总是黑暗。不知方向。尽头也就显得愈加遥远。不可抵达了。梅锦恍惚觉得。这条路。她或许能够一辈子跑下去。但现实总是喜欢给人几个耳光。让人不但痛。而且痛的清醒。梅锦终是触到了了尽头。没有光。但除了原路返回。她已无路可走。

转身。钟阳和许哲已在身后。替她穿上外套。他们对她说:“姐。回家吧。他们都在等你。”梅锦笑笑答道:“好。”

“她是善良的女孩子。愿意关心和保护家人。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也因此。她迷失了自己。只一味让别人快乐。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因此。看不懂她的人欣赏她。看得懂她的人心疼她。”

——钟阳

“她是渴望自由的人。只是被太多柔软温热的东西绊住了手脚。不忍心挣脱。所以心甘情愿被束缚。但爱的桎梏困不住她的灵魂。所以她可以随意逃离。只要她想。”

——许哲

“从前。有一种没有脚的小鸟。一生都在飞行。即使困了累了。也只会睡在风中。一生只有一次着陆。那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候。”我想。或许还有另一种鸟。一生都渴望飞行。但最终因了陆地的眷恋。而折断了拥抱蓝天的翅膀。

——梅锦

,湘南纯爱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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