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青年热议:“万+”点击量背后,文学走进内心了吗?

2023-12-20 00:40:32 来源:网络

“最好的文学刊物是能和最广大的读者建立联系。”

“写作者要走出去一点,让更多人看到。”

“文学是否有真正走到观看者的内心?”

……

12月初,“第九届《钟山》全国青年作家笔会”和“第七届扬子江青年批评家论坛”在相邻的两间会议室同时举行着。

一个房间里坐着青年作家叶昕昀、田凌云、刘康、李晁、杨碧薇、邹胜念、陈小手、陈国华、武茳虹、周于旸、周婉京、赵汗青、栗鹿、顾文艳、焦典、薛超伟,另一个房间里坐着邓小燕、朱羽、刘月悦、刘欣玥、刘诗宇、李松睿、李海鹏、杨毅、张博实、陈思、周琪、战玉冰、钟媛、姜肖、贺嘉钰、顾奕俊、程旸、樊迎春、霍艳等青年批评家。

他们多数为85后、90后,可谓当下文学现场新锐力量的集中亮相。有意思的是,这群作家与批评家虽然并不身处同一会议室,但都谈到了新媒介时代文学的“出圈”和“破圈”,无形之中实现了一次青年作家与青年批评家的“隔空对话”。

青年作家作品

青年作家作品

读者从来没有拒绝严肃文学

在笔会活动先后,主办方安排了几场青年作家的线上读者见面会。作家们来到直播间,讲述自己的故事,回答读者的问题。

“直播的时候,我一边签书,一边回答读者提的一些问题。”栗鹿发现,来到直播间的读者们不只是“凑热闹”,而是真的有过一些阅读经验,或者说,他们是真正的文学爱好者。

95后作家焦典刚出版了新小说集《孔雀菩提》,也发现这本书的读者群非常活跃,每天点进去能看到几千多条消息,里面的读者并不在瞎聊,而是很认真地在分享自己对于文本的想法,有的分析甚至让焦典觉得超过了自己写作时的设想。

“之前我们常说严肃文学不行了,后来我发现没有。读者从来没有拒绝严肃文学,是严肃文学在拒绝读者。所以我觉得写作者要走出去一点,让更多人看到。”焦典说。

第九届《钟山》全国青年作家笔会。澎湃新闻记者 罗昕 图

第九届《钟山》全国青年作家笔会。澎湃新闻记者 罗昕 图

一个历史命题的遥远回声

“现在我们谈‘出圈’和‘破圈’,是一个历史命题的遥远回声。”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陈思表示,大家还是想回到1980年代——非常美好、浪漫的时代,也是文学掌握话语权的时代。那时文学可以主导国民对世界的想象,就好像《人生》里黄亚萍喜欢高加林,原因是高加林看起来特别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保尔·柯察金,或者像《红与黑》里的于连·索黑尔。

在“出圈”“破圈”之前,还有“跨界”“转场”等等提法,它们都让浙江财经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讲师顾奕俊感到了文学界深深的焦虑。“对很多文学从业者而言,我们需要借助这些提法,试图重返文学曾经拥有过轰动效应的历史阶段,比如五四时期,比如文学能产生轰动效应的1980年代。”

但顾奕俊认为,所谓文学的黄金时代,恰恰可能是非常态的时代。与其焦虑文学是否出圈,不如承认文学的小众性和独立性,理解恰恰是文学的小众和边缘使它不会为时代轻易消解,使它不至于为资本翻牌提供毫无意义的笑料,“从这个意义上说,出圈、破圈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先把我们圈子里的事情做好。”

IC资料

IC资料

点击量高,就出圈了吗?

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霍艳看来,“出圈”是好事,但真正的效果有待检验。“‘出圈’‘破圈’的焦虑导致我们在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中特别带有数字思维——百万、千万,甚至上亿的也有。但在现在的算法里,只要点进去,哪怕看一眼就关了也会被算进数字里。在这个过程中,文学是否有真正走到观看者的内心?这个事就没人提了。”

北京大学文学讲习所讲师樊迎春表示,有时出圈可能带来一时的新鲜和热闹,但深度的缺失和浅薄的观念是更为严重的问题。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文学院讲师刘月悦也认为,所谓网红效应并不算文学出圈,“对我来说,文学的出圈应该是变革,是话语和观念上的变革。”

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助理研究员刘诗宇想到一个关于羊的故事。把一只羊拴在木桩上,绳长9米,羊能不能吃到10米之外的草坪?在探讨文学“出圈”话题时,他常常在想我们到底是拴羊的人,还是被拴住的羊。

“今天微信上推我一篇评论,左下角显示阅读人数,可能几十也可能几千。但仔细想,也许真正从头看到尾的,除了编辑老师就只有我自己。我们都说破圈,‘圈’缩到无限小,就变成了一个‘点’,站在‘点’上,我是在圈内还是圈外?‘圈’其实是不存在的。今天我们说文学要精彩、题材要丰富、批评要有跨界的观念,这些其实都是它们的本职之事,而是否所有人都要被笼罩在文学之中,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又过于大了,大到不是作家和评论家该想的事。”

第七届扬子江青年批评家论坛 澎湃新闻记者 罗昕 图

第七届扬子江青年批评家论坛 澎湃新闻记者 罗昕 图

青年批评家们的理论焦虑

在出圈之外,青年批评家们更在自身实践中感到一种理论的焦虑。刘诗宇发言时的最后一句话让在场青年批评家们会心一笑:“我上面说的话没有涉及到任何理论,但如果有学术刊物约稿子,我肯定得加上二三十个注释心里才踏实,这就是我今天的理论焦虑。”

在复旦大学中文系青年副研究员战玉冰看来,文学的理论焦虑还在于文学能否自己生产知识,以及这样的知识是否有效,是否在面对当代更复杂的创作场域时给出更多批评的可能性,是否打破现有的研究的范畴。“我觉得类型是有效的可以提出的概念,这样的概念也是破圈,这个破圈是很有意思的。”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姜肖说,无论通过什么样的角度反思,最后的解决方案基本上都包括了回到文学本身。“作为批评主体,我们应该有完整的内心。当一个人获得内心的完整或者内心的真实,才能释放真正的审美力量。”

“爱因斯坦用一个方程解释了这个宇宙,我想最好的理论也带着巨大的淹没一切的诗意,帮我们把复杂的世界厘清,让我们在混沌中,在很多茫然的时刻,依然能看到清晰又坚定的东西。”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助理研究员贺嘉钰如是说。

,文学青年热议:“子情贝诺 万+”点击量背后,文学走进内心了吗?

相关:

一意孤行,前途未卜,还是回家吧星期天文学·金特周五好,这里是「星期天文学」。也许有读者还记得这个名字,它初创于2016年,是凤凰网读书最早的文学专栏之一。这几年,我们与网络环境相伴共生,有感于其自由开放,也意识到文字载体的不易,和文学共同体的珍稀。接下来的日子里,「星期天文学」将以一种“细水长流”的方式,为纯文学爱好者设宴。这里推荐的小说家,年轻而富有才华,是新文学的旗手,他们持续而毫不功利的写作,值得我们多花一点时间,也补缀、延展了我们的时间..

陈英×张莉:当我们不再拥有世界《虚掷的夏日》是意大利作家詹弗兰科·卡利加里奇创作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作品。小说讲述了主人公雷奥三十岁之际在罗马漂泊不定的生活,以及他与女主人公阿里安娜之间的爱情故事。其中,作家用幽默而浪漫的语言,向我们展现了罗马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生活切片,为小说赋予了一种欧洲文艺电影般的独特气质。意大利作家、出版人娜塔莉亚·金斯伯格曾如此评价《虚掷的夏日》:“小说以一种绝望的明晰,揭示了人与城市之间的关系,也..

专访李翊云:写作,你永远也找不到合适的词编者按:《我该走了吗》是美国华裔女作家李翊云在国内出版的第一部小说,该书中文版日前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作家李翊云出生于北京,1996年前往美国爱荷华大学攻读免疫学博士,1997年李翊云纯粹出于兴趣加入了一个社区写作培训班,结果发现自己很喜欢写作,于是放弃了免疫学专业,转而开始英文写作为业。今年51岁的她,已从事英文创作二十七年,著有五部长篇小说,三部短篇集,一部散文集。曾获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

给女儿——为你所写的书,让我的生命更有意义如果没有F·S.菲茨杰拉德,就不会有《了不起的盖茨比》;而如果没有菲茨杰拉德的女儿,就不会有《你的懒惰让我愁肠百结:菲茨杰拉德致女儿书》——尽管这本书并非他的本意。这些信件是由菲茨杰拉德从小的朋友安德鲁·特恩布尔收录编辑的,他也出版过菲茨杰拉德的传记。书信贯穿了女儿斯科蒂的青春期(12岁到19岁),此时让菲茨杰拉德愁肠百结的还有他痛苦的中年。妻子塞尔妲精神崩溃,支付女儿的学费之外他还须支付妻子的医疗费..

年轮里的罗马帝国兴替[比利时]瓦莱丽·特鲁埃除了揭示树木自身的年龄,年轮还能告诉我们哪些信息?国际知名树木年轮科学家瓦莱丽·特鲁埃通过16个有趣的故事带我们走进这一20世纪初才成立的学科。原来,树木的年轮同样默默记录着这个星球的气候变迁。那一圈圈的印迹,忠实地记录了光照、水分、温度等环境和气候等外界因素对树木生长的影响,甚至重大的灾变事件也能在年轮中体现出来,比如飓风、地震、火山爆发,等等。可以说,树木年轮是一部地球气候..

最适合下雪天阅读的作家:罗伯特·瓦尔泽下过了雪,好像才有“冬天来了”的实感。瑞士诗人费德勒写:“法语是一座高贵的公园,意大利语是一处巨大的、明亮的、五彩缤纷的森林。但是德语几乎就像是一座原始森林。”在冷冽又诗意的冬天,最适合阅读的莫过于同样冷峻、却又在雪中取火的德语文学。被誉为现代德语文学 奠基人 的 罗伯特·瓦尔泽 也被称作“命运如雪的诗人” 。 他 当过职员,做过仆人,服过兵役,最后躲进了 疯人院。他喜欢冬天、喜欢散步、喜欢雪花..

一封信,一本书、一段史料和一点感想——纪念李学勤先生李学勤(1933.3.28-2019.2.24)文︱葛兆光一封信我不记得第一次见到李学勤先生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在1980年代末?我好几次去过他在昌运宫的住宅。三四十年里,我和李先生的往来应该说不少,不过印象最深切的,还是1992年在西郊挂甲屯一个小小的seminar上,李学勤先生给我们十来个人作讲座。我记得,当时他只是手拿巴掌大一页纸提纲,却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半小时,从学术史讲到考古发现,从考古发现讲到古书排队,从古书排队讲到今..

《我破碎的真理子》:私密的“死亡”没有原因醉心死亡者想不到遗嘱,贪生怕死者不识遗嘱。——菲利普·阿里耶斯《面对死亡的人》上卷在我们的日常经验中,除非是知名公众人物,否则我们很少会从媒体上听到死亡事件中死者的姓名。这一方面是出于新闻伦理的考虑,另一方面是因为对于不相关的大众来说,知道作为普通人的死者的姓名也似乎毫无意义。个体死亡的确切消息往往会以私密的方式传播,从亲属到友人,从生前有过交流的人到只知其名的人。最终,在悼念的文字之中,与之亲..

约恩·福瑟诺奖演讲:我向来明白写作能救命当地时间2023年12月7日,202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约恩·福瑟在瑞典发表了自己题为《无声的语言》的诺奖演讲。他回顾了自己的创作道路,谈及了“为什么写作”、“何为文学语言”、“什么是好的写作”等诸多议题。他说:“写作是孤独的职业。”而他也说:“看到自己写的剧本在舞台上演出,让我激动的东西正是孤独的反面,它是一种陪伴。”他从自己初中时代对朗读的恐惧聊起,最后谈到了自己的作品,他仍然相信写作能救命。他说:“..

鲁智深的原型,居然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是历史上一个很特别的皇帝,他本是一介武夫,通过陈桥兵变成为开国皇帝,却开创了宋朝这样一个“重文轻武”的朝代;他武艺高超,金庸小说中著名的少林长拳,据说就是赵匡胤所创;他笃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做得好江湖大哥,却做不好一个皇帝。更奇特的是,《水浒传》中的“花和尚”鲁智深,就是以他为原型创造的角色,“花和尚大闹桃花村”“鲁智深火烧瓦官寺”等桥段,都改编自赵匡胤的事迹。然而,两人的命运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