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部副部长铁木尔·伊万诺夫在战争期间被捕是俄罗斯政府内部冲突升级的最明显证据。尽管普京总统宣布，面对外部威胁，俄罗斯人民和精英们“团结起来了”，但有影响力团体的互斗却比战前时更激烈了。最为危险的是，针对的不再是精英层边缘或次要的人物，而是其核心。
伊万诺夫在他的老板、国防部长绍伊古最受普京青睐的时候被捕了，说明国家元首也不能让精英们停止内讧。垂直权力体系的矛盾越来越大，并越来越多地通过暴力方式解决。
绍伊古之战
4月23日，国防部副部长伊万诺夫在参加完国防部部务会议后突然被捕。他被捕的消息出现在深夜，新闻上没有出现常见的搜查镜头——通常展示出其豪宅和巨大的保险柜。伊万诺夫身着军服出庭，也不同于以往。通常，被捕的将军都是穿着便衣受审的，以免损害军队的形象。
这些细节表明，抓捕这位副部长是临时决定的。被捕者的直接上级——国防部长绍伊古——的沉默也间接证明了这一点。绍伊古显然没有为此做好准备。
这可能是普京政权一个里程碑事件。这是自前经济部长阿列克谢·乌柳卡耶夫案以来，被逮捕的最高级别官员了。众所周知，尽管伊万诺夫只是一位副部长，但国防部副部长的分量和影响力超过了普通部长。
更重要的是，乌柳卡耶夫并没有后台，而伊万诺夫则是一个有影响力的集团的重要代表。这个集团可能包括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普京面前的红人根纳迪·蒂姆琴科、联邦委员会副议长尤里·沃罗比耶夫，他儿子莫斯科地区州长小沃罗比耶夫和许多其他不太知名的官员和商人。
被捕的伊万诺夫是这个集团里重要资源——国防部所有基础设施项目——的操盘人，控制的项目金额为数万亿卢布。从这个意义上说，伊万诺夫被捕可以说是对“绍伊古-蒂姆琴科”集团的直接打击。这是一场闪电战，其后果是该集团对未来政坛的影响力被大大削弱，并有可能失去手中最大一张王牌——国防部。
传统上，绍伊古的对手被认为是俄罗斯联邦国家近卫军司令、俄联邦保卫局前局长维克托·佐洛托夫。他长期以来一直想控制国防部，曾多次试图提拔他的前下属阿列克谢·久明，而久明也是普京最喜欢的保镖之一。这些尝试在10年代中期以及22-23年都没有取得成功。
一年半前，在佐洛托夫的支持下，瓦格纳私营军事公司创始人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向绍伊古发难。当时，这些攻讦，再加上俄军在哈尔科夫和赫尔松地区的失利，差点让绍伊古辞职。更重要的是，这位近卫军大佬手上有现成的绍伊古替代者——久明或是军队中很受欢迎的谢尔盖·苏罗维金将军。
尽管困难重重，绍伊古还是设法保住了自己的位子，甚至还进行了还击。普里戈任离奇死亡后，苏罗维金将军被解职并受到谴责。后来，国防部长完全恢复了总统的红人地位——因为23年夏天乌克兰的大反攻失败了，而俄罗斯军队转守为攻。
国防部定期报告，有几千名乌克兰士兵死亡，乌军有多少武器装备被击毁。普京显然很喜欢这种战报。
在这种背景下，可以合理地预期绍伊古集团将在总统就职后的人事变动中保持其地位，甚至可能加强其影响力。显然，这一前景迫使他的反对者采取紧急行动，剪除他的重要羽翼。
对铁木尔·伊万诺夫的起诉至少会阻止绍伊古集团的扩张。现在，国防部长将不得不转移注意力，以避免让一个“外人”爬上负责国防部基础设施的副部长位子，并提拔一个“自己人”。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位高级助手被捕甚至有可能会导致部长引咎辞职。如果对伊万诺夫被提起叛国罪诉讼的消息属实，国防部长及其团队有可能自身难保。
违反潜规则
铁木尔·伊万诺夫被捕说明，绍伊古的对手使用了一种在俄罗斯精英内斗时被禁用的方法。在过去，被逮捕的高级官员通常是一个集团的边缘人物或次要成员。例如，2015年被捕的科米州州长维亚切斯拉夫·盖泽只是雷诺夫集团的边缘成员，萨哈林州州长亚历山大·霍罗萨文也只是伊戈尔·谢钦集团的外围。
在此之前，控制国家重要资源的核心成员还没有受到过攻击的例子——这是一种权力潜规则。伊万诺夫的被捕表明，并非所有人都愿意遵守这一规则。这次行动是在没有特别顾及总统意见的情况下进行的，总统现在显然更喜欢绍伊古。
这大大增加了精英内部斗争的风险。如果一个参与者违反了潜规则，暂时获得了优势，那么其他集团很快就会跟进。这预示着精英内部斗争的恶化。
有迹象表明，精英内斗的规则越来越少。例如，总统竞选期间在以前被认为是一个“休战期”，精英们要停止内斗共同确保选举顺利进行。但这一规则在今年也被打破了。普京这次竞选活动伴随着地区的刑事案件——最明显的例子是萨马拉地区政府首脑维克托·库德里亚肖夫被捕。
普京曾多次表示，俄罗斯所有人，包括精英，都在外部威胁面前团结一致，共同为祖国利益而工作。曾有一段时间，内讧确实平息了，但很快又以新的、不断升级的态势展开，纷纷抛弃了战前的潜规则。
战争局势阻止了精英们做出长远计划，这意味着他可能无视旧规则，利用暴力解决冲突。如果未来不明朗，为什么要同对手维持长远良好关系而放弃现实好处呢？
此外，俄罗斯精英对总统进行仲裁的期望越来越低。在普里戈任与国防部的冲突中，或者在普里戈任与科瓦尔丘科夫兄弟的冲突中，我们已经看到了这样一个例子：国家元首都试图让这种冲突自行消失。
结果，普京圈子里的精英们认为，在斗争中，“枪比善言恶语更管用”。这话也是普京自己说过的。因此，俄罗斯精英内部自相残杀将越来越多，规则将越来越少。
原文题目：Крах аппаратных табу. О чем говорит арест замминистра обороны Тимура Иванова
原文出处：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politika/92292
编译：王建平（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
,俄国防上班族论坛 部副部长被捕是对绍伊古集团的巨大打击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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