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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澹台名 失格后 他们踏上了漫长的“出坑”之路


更新日期:2022-09-14 14:45:41来源:网络点击:1926245

明星“塌房”在数字年代成为一起又一起被热议、被围观的事件。在这一两年,我们见证了一个个被粉丝吹捧的偶像因种种原因跌落神坛,甚至成为劣迹斑斑的“法制咖”。对不追星的路人来说,这些犯了错的明星不该继续被追捧,而那些还在试图维护偶像的粉丝则“是非不分”。

于粉丝而言,“塌房”是一个十分形象的词。在网络表情包中,有人看到那边有房子塌了,就过去看热闹,结果过去发现塌的是自己的房子。粉丝借用这个表情包,用以描述自己偶像的人设崩塌。引人发笑的表情包让粉丝的表达少了些愤怒,多了些“自嘲”与“委屈”。

在他们偶像失格“塌房”之初,粉丝最常见的反应是质疑(当偶像失格消息开始流传)、拒绝(当偶像失格消息得到确认),并通过多种渠道表达对偶像的支持,在粉丝内部彼此安慰。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这些执着于维护偶像的粉丝需要“尽快醒醒”,他们因追星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判断。但对身处其间的粉丝而言,这些偶像身上包含着粉丝自己投入的时间、金钱与爱,可以说,路人眼中由偶像工业生产机制制造的“商品”,对粉丝来说可能是与自己有着特殊情感联结的存在,那个塌掉的房子每一砖每一瓦都藏有他们的心血。当偶像的人设崩塌,他们一时无法依靠官方的通报、路人的劝说和仅存的理智“出坑”。当我们进入“明星-受众”、“偶像-粉丝”的关系变化之中方可看到,在偶像失格后,在这个让他们内心无比艰难的时候,他们为什么无法面对过去那段与偶像联结的时光。

撰文丨帕孜丽娅

被接纳的“臆想”

粉丝对偶像近乎疯狂的“迷恋”并非当代特有的,可以说从粉丝一词出现开始,这个身份就已经被贴上了“过度”的内涵。粉丝文化研究领域的大拿亨利·詹金斯在《文本盗猎者》中就曾提及,“fan”这个词是“fanatic”(疯狂)的缩写,后来又渐渐泛化为“过度且不合适的热情”。

《狂热》(The Fanatic,2019)剧照。

回看明星机制的出现,就会发现狂热始终是追星群体的重要特征。早期的制片厂并不会公开演员的姓名,但迷恋具体演员的观众却开始不断给制片厂、放映商、电影杂志去信询问喜欢的演员的信息。观众的热情让制片厂意识到演员的名字可以带来利润,于是开始打造真正意义上的明星,而观众则会根据影院门口张贴的演员姓名来选择影片和放映厅。从明星出现之时观众就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并在观看喜爱演员的影片过程中,与演员建立特殊的亲密认同关系。这种亲密关系被美国精神分析学家唐纳德·霍顿称为“准社会关系”,在这种关系里,最重要的是观众对媒介人物发展出的单方面想象的人际交往关系。

以粉丝-偶像关系为背景的电视剧《爱就宅一起》(2009)。

显然,单方面、想象性是这种关系的重要特征,也正因如此,观众或者说粉丝的“准社会关系”被认为是一种自作多情的臆想。“臆想”这一叫法足见社会对这种想象的批判态度。轰动一时的杨丽娟事件就曾引起大众对追星的讨论,痴迷于刘德华的杨丽娟为了见偶像一面,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而她父亲为了满足女儿心愿卖肾、自杀的做法在某种程度上似乎论证了粉丝对偶像的过度迷恋是一种错误,甚至是一种“病理”。

但随着偶像工业机制的兴起,粉丝的这种迷恋以及对偶像的“准社会关系”想象反而有了被接纳的可能,甚至整个偶像工业的存在基础,就是建立在对粉丝“准社会关系”想象的去病理化之上。

偶像会使用与粉丝间的特有话语和方式,来回应粉丝的这种想象,进而不断为粉丝提供他们正与偶像处于一段亲密关系的证明。这种起源于日韩的偶像工业就是在不断将粉丝的“非分之想”合理化,并予以回应,从而让偶像与粉丝之间的社会关系真正成为一种双向联结。比如在日本,不少女团都会定期举办粉丝见面会,粉丝只需花一些钱,就可以与偶像见面、合影、获得签名。这种模式之下,追星变得极为简单,粉丝也能有更丰富的情感体验。

电视剧《请回答1997》剧照。

在媒介单向传播时期,偶像只需在屏幕之内或者说“台前”展现自我,粉丝亦无法对偶像的工作产生太大影响。在国内,《超级女声》的播出让粉丝与偶像之间的距离产生了新的可能,歌手的最终成绩直接由粉丝的短信投票决定,这种方式能够进一步点燃粉丝的热情,让粉丝产生强烈的参与感,而在喜欢的歌手获得优异成绩时,这种参与感又能让粉丝产生足够的成就感,从而完成偶像粉丝关系中的联结。等到了双向传播的数据时代,“偶像—粉丝”关系有了新的变化,偶像在这段关系中不再强势,反而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情感来满足粉丝对亲密关系的期待与想象。偶像不仅要完成“台前”工作,还要将台后搬到台前来满足粉丝对亲密关系的期待与想象。

事实上,粉丝的这些想象并非路人所理解的“过分解读”,反而有着与日常亲密关系类型相似的丰富性,偶像在完成“台前”工作之余,又将“台后”搬至舞台,让粉丝产生参与进偶像生活的真实感。更为重要的是,偶像总能用适当的方式予以粉丝热情与真切的回应,而这种回应会让粉丝坚信,他们与偶像之间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双向奔赴”。比如,艺人在屏幕上公开说“我要爱她/他们一辈子”,这种来自偶像的直接表达对粉丝而言无疑是件极为幸福的事情——尽管这可能是作为偶像的基本劳动。

追星的劳动化

偶像的劳动形式与普通人的劳动有一定差异,在他们的劳动或者说工作里,含有大量的情感部分,因而偶像的劳动往往被称为一种情感劳动。偶像在工作与生活中需要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以满足粉丝的情感需求,在这一过程中,他们需要不断挖掘自身个性的深层且必要部分,以完成社会学家霍克希尔德所说的意识(mind)与感受(feeling)之间的相互协调,而这一切,最终是为了让粉丝与偶像间的关系更为紧密,完成作为偶像的工作责任。

对过去的偶像来说,他们可以拥有较为明确的“上班”“下班”之分,但对当代被用于消费的偶像而言,他们的工作与生活的界限是模糊的,他们不仅要在工作时间保持公司制定的人设,还要在工作之余给粉丝“福利”,来满足粉丝需求。可以说,偶像的工作是通过情感劳动制造出以本人为原型的、可以被置于亲密关系想象的近乎“商品”的形象,用于粉丝的情感消费。而粉丝消费的也从来不是偶像参与的作为流行文化一部分的作品,而是一种能够保持鲜活、富有魅力、不断生产新素材以帮助维系爱意的具有一定虚构性的形象。

因此,并非粉丝沉浸于狂热、非理性状态,而是偶像和其背后的生产机制不断为他们营造某种难以醒来的“白日梦”,从而让他们继续消费偶像。当然,偶像的这种付出并非不求回报,他们及背后商业资本需要粉丝通过多种方式来实现经济层面的获益。而粉丝也不会认为他们在被迫对偶像付出,实际上,偶像让他们拥有的做梦机会,足够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付出旁人难以理解的时间、精力与金钱。

“当迷妹的话,哪怕看着对方也会感动幸福。”《她的私生活》剧照。

国内不少学者将粉丝对偶像的付出也称之为情感劳动,如果用情感劳动在社交媒体发展中衍生出的新内涵来定义,粉丝的劳动化也可作为情感劳动的一种类型。只是粉丝的种种行为早已超越霍克希尔德对情感劳动的界定范围,反而变成一种基于对偶像的喜爱、自发地、主动地投入数字生产的一种劳动,在这当中,粉丝无需抑制自己的感受,反而是将这种劳动变成了一种“表达行为”。

粉丝的表达方式看似多样,实则简单。偶像的每一次“营业”都意味着粉丝会自发地为了偶像进行免费劳动。以数字女工为代表的粉丝会通过严密的分工为偶像的流量保驾护航;经济能力较强的“氪金粉”则会大量购买杂志、代言,甚至用后援会的名义送工作人员礼物,特别是在一些剧组,粉丝请剧组喝咖啡、吃下午茶几乎成了默认的法则,所有花费都由粉丝来承担;至于擅长创作的粉丝则负责“产粮”,优秀的精修图、剪辑视频和同人小说对扩大偶像在路人群体的影响力有重要作用。

这些努力在粉圈之外的人看来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对粉丝而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甚至乐在其中的,只要与偶像间的“准社会关系”没有断,他们就可以一直从事路人难以想象的免费劳动。

“双向奔赴”的破灭

可以说,粉丝与偶像之间组成了一种双向的情感劳动,基于一种只有彼此懂得的亲密方式聚集在一起,也正是这种内部的亲密性让粉丝能够保持长久的热情,进而为偶像和背后的商业公司增值进行免费劳动。

只是粉丝的这种情感劳动又天然地带了些情感风险,当偶像难以满足粉丝的情感需求或者出现人设崩塌的事情时,破灭的情感又会将粉丝引向另一个更为复杂的方向。

小说《偶像失格》中,主人公明里的心态变化可能是许多粉丝的真切感受。在沉迷于这场追逐中时,感受到的可能是“偶像的一举一动就发生在眼前,这种状态虽然只能持续到舞台剧结束,但偶像留下的痕迹、他的呼吸、他的视线,我都想尽数拥有。落座其间整颗心都装着同一个人的感觉,我想要牢牢记住,为此需要买写真、碟片和周边,作为保存回忆的容器。”但当这场追逐被迫结束时,又会觉得“手中空无一物的我,该如何生活下去?不应援偶像的我不再是我。没有偶像的人生皆是余生。”而到了最后,可能就是“已经无法追逐他了。我无法继续看着不再是偶像的他,也无法再解读他了。偶像变成了人。”

豆瓣有一小组名为“塌房人救助中心”,这里聚集了一批经历了偶像“塌房”的粉丝,在房子坍塌之后,“盖”房子的人还是会伤心,于是他们选择在这样一个空间互相安慰,寻求某种精神慰藉。因为在这里,所有人都懂幻灭之后的痛苦,因而也不必担心被指责为“脑残粉”。

对非粉丝群体而言,粉丝是被爱遮蔽了双眼,才会盲目地相信偶像是“完美”的,但实际上,粉丝对偶像的优缺点一清二楚,所以才会有脱粉回踩的粉丝细数偶像的种种过失,来证明这是个“失格”偶像。这也从侧面证明,可能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偶像,因为他们是离偶像最近的人,他们要的偶像也不需要完美,喜欢那个偶像,可能只是因为偶像就是看到的偶像本身。

《粉丝》(Fan,2016)剧照。

而“塌房”,对粉丝来说可谓是莫大的伤害,这意味着他们曾经付出的一切都化为乌有,那座用情感、时间、金钱搭建起的房子就此坍塌,并不是能瞬间接受的事情。对许多粉丝来说,“塌房”带来的痛苦甚至比失恋更强烈,那更像某种信念的崩塌,而粉丝却毫无对抗之力。

喜欢了多年、付出了许多的明星被爆出丑闻,粉丝的第一反应可能是难以置信和愤怒,这种愤怒更像是情感被辜负,所以也会有粉丝在社交平台发言称“一片真心喂了狗”;但在愤怒之后,粉丝也未必能够直接“出坑”,尤其是当社会舆论全面批判自己的偶像时,很容易产生一种“护犊子”的心理,习惯了守护的粉丝可能难以忍受自己迷恋过的偶像被大肆辱骂,为了捍卫自己真心喜欢过的人,捍卫自己曾经付出的一切,也为了捍卫那个为了这个看似“不值得”的明星不顾一切的自己,粉丝重新摆出战斗姿态,对抗所有批评偶像的人与言论——哪怕他们心里早就相信偶像的所作所为违背公序良俗甚至犯了法。

而当舆论退去,粉丝终于有了属于内部群体的空间,这个阶段,他们可能会在超话与偶像、与其他粉丝、与自己告别。告别往往会充满感伤,再理智的粉丝面对这样的结果也依然做不到毫无波澜,特别是当别人告诉他们,他们曾做的一切都是笑话时,嘴上反驳的他们内心也许不失苦涩。

随着时间的流逝,偶像也淡出大众视线,甚至再无人提起,粉丝或者会在告别之后渐渐疗愈自我,转而喜欢另一个明星,或者收起所有与偶像相关的东西,再也不会沉迷追星,重新开始另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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