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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史文库》铁棺:铁棺材里的手机内存不足怎么清理 生灵


更新日期:2018-08-18 16:03:37来源:网络点击:1160788

前情提要:伊-56在成功袭击了美军航母舰队后,遭到美军驱逐舰的追杀,被迫长时间潜航并进行机动规避,一次次承受着深水炸弹的猛烈冲击。同时,舱内的温度和二氧化碳浓度持续上升,环境变得越来越恶劣……

干涸的汗腺

我不知昏睡了多久,手表早已停止走动。我给手表重新上弦,皮制的表带因为吸入汗水而鼓胀起来,我想也许是汗水顺着表带浸入机芯导致手表停走吧。这条手工皮表带是之前与伊-11军医长棚桥七四郎交换的纪念品。

敌舰已经不再投掷深弹,但是通过听音机依然能够听到在艇尾方向有驱逐舰的螺旋桨噪音,也许敌人正以微速跟踪油迹追踪吧,但并没有接近的迹象。不过,以现在敌我双方的距离,只要我们浮出海面,很快就会被敌舰的雷达发现,因此不能轻易地上浮。我感觉现在潜艇彻底落入了敌人的圈套,要是附近有岛屿的话,或许我们还能借助岛屿的掩护上浮喘口气,很不幸我们正处在太平洋深处,而且是世界上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的南端,我们的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全体艇员都尽可能静止不动,虽然努力节约艇内的氧气,却无法阻止二氧化碳浓度每时每刻都在增加。如果在平时,艇内的二氧化碳浓度大概每7个小时增加1%,而对于已经潜航超过40小时的潜艇来说,早已不知道增加了多少个百分点了,而且不同舱室浓度也会不同。氧气测定装置必须有水才能使用,可眼下我们连饮用水都没有。如果要浮出水面,必须在此之前想办法测定二氧化碳浓度,至少要有一次,我心中暗想。

即使在我思考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出汗,早已超负荷的汗腺排出的汗液又咸又苦,完全不同于以往。如果汗液分泌过多,就不再过滤盐分而直接排出体外。由于不停地用毛巾擦汗,部分皮肤被擦破,高盐分的汗液浸入破口,又痒又痛,十分难受。汗水没完没了地从皮肤内渗出来,凝聚成一颗颗闪闪发亮的小水珠,而且越来越大,当它们大到即将开始流动时,我就拿起毛巾擦拭,以免那种虫爬般的感受刺激我的神经。毛巾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已经不知反复了多少次。在我躺着的地方,汗水清晰地印下我身体的轮廓。

■ 日文书籍上日军潜艇艇员生活的珍贵照片。

我重新返回军官舱。最后,过度排泄的汗腺丧失功能而不再排汗,皮肤上的创口被细菌感染,出现了黄色的脓疱,有些地方还像疱疹一样膨胀起来,里面充满脓水。当全身的排汗系统出现问题,最明显的感受就是极度的干渴,喉咙几乎要冒烟了。虽然知道喝汽水会让恼人的汗水再度流出,可是喉咙里的焦灼感已经让我忍无可忍。我拿起一瓶汽水,借用桌子抽屉的把手撬开瓶盖,只听噗地一声,白色泡沫从瓶口冒出,我急忙用大拇指压住瓶口,那些挥发的碳酸气体让舱内的二氧化碳浓度又多了一些,这让我感到生气。我把汽水瓶拿到嘴边,咕咚咕咚地将汽水灌进嘴里,一种极为畅爽的刺激感暂时拯救了干渴的喉咙。然而,甜腻的汽水经由食道流进胃里的快感持续非常短暂,还不到两分钟,就从全身的汗腺渗出体外,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细小的汗珠涌出毛孔,渐渐变大,连汗味里都带着汽水的味道。真是奇怪,看来汽水的糖分没有经过吸收就被直接排出了。后背的汗水不住地向下流淌,被腰间的短裤所吸收,浸透汗水的裤子紧紧地贴着皮肤,潮湿而沉重。整个身体都能感受到汗水的流动。要是在岸上,这种感觉我一分钟都无法忍受。沙发也因为吸饱了汗水而膨胀起来,感觉无论是坐在上面,还是把手搭在上面,都会有水溢出来似的。

甜美的氧气

除了讨厌的汗水和火烧般的喉咙外,与二氧化碳和高温的斗争也继续着。军官舱的二氧化碳浓度估计已经超过4%,呼吸变得很困难,如果不是一次次有意识地用力呼吸,似乎呼吸随时都会停止。我想到抽屉里会保存着未受污染的空气,于是拉开抽屉,狠狠地吸了一口宝贝似的空气,没错,那种香香的、甜甜的味道直入肺部,从喉咙到胸口都变得轻松了。我吸气后立即关闭了抽屉,打算保留些空气好第二次呼吸。可是,当我再次忍不住打开抽屉吸气时,那种甜美的感觉消失了,抽屉里的空气已经和舱内的空气一样污浊。然而,刚才吸气的美好感觉依然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甚至可以感到那股空气中带有的沁人凉意,我想那不是物理概念上的凉意,而是心理上的感应,真是不可思议啊!

好难受!这是当时最真实的感受,但我无法说出泄气的话,忍耐是潜艇乘员的首要信条。我仰起头,看着冷气循环系统的通风管送风口,想起几天前,当伊-56还在冲绳海域时,由于冷气开得过猛,军官舱内的温度低至16度,为了防止感冒还把送风口给关闭了。我费力地呼吸着,望着送风口痴想着,如果现在能有之前1/10的冷风吹出来那该有多好啊!

在严重缺氧的艇内,就算静止不动都会感到呼吸困难,而在发令所内负责操纵的舵手们更是倍感艰难。在潜航后为了减少噪音而转为人力操舵,舵手们必须用力扭动舵盘。我走进发令所,看到舵手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头上和身上滚动着黄豆般的大滴汗珠,双手紧握着舵盘把手,每次有舵令下达,他们都要非常用力地转动舵盘,发力时手臂上青筋暴起。他们的脸部浮肿,皮下组织里似乎积蓄了水分。说起来,自从潜航以来我只去过两次厕所,而且每次尿量都少得吃惊。

■ 日军潜艇发令所内景,可见手握舵轮的舵手。

正在值班的潜航长呼吸急促,一脸不安地对我说:“军医长,跟艇长说说,放出一些氧气吧。这滋味是在没法忍受了,现在操舵全都靠人力,那些舵手们太辛苦了。”

现在艇内二氧化碳浓度已经接近危险限度,确实应该放出氧气缓解一下。我抬头向正沿着直梯爬上司令塔的先任将校问道:“我可以上去吗?”“上来吧。”在得到同意后,我也攀上直梯进入司令塔。艇长正躺在一张小沙发上,先任将校则坐在方位盘旁边的三脚椅子上。我对先任将校说:“我想现在是时候放出氧气了,二氧化碳浓度已经超过4%了。”先任将校看了看艇长说:“可以放出来吗?”艇长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传令,准备放出氧气。”先任将校下达了命令。

传令兵满脸喜悦地站到传声筒前,迅速重复了“准备放出氧气”的命令后,将脸靠近传声筒口大声喊道:“各舱准备放出氧气!”

我从舱口爬下直梯,先任将校也跟着我下到发令所,我们看到潜航长正在扭开氧气瓶的开关。

“开始释放!”艇内响起传令兵兴奋的声音。有氧气了!发令所的人都围在氧气瓶周围,潜航长摆出一副大人挑逗小孩子的模样,故意停了一下才把阀门完全打开。“哧……”高压气体从瓶内泄出的声音在舱内响起,尽管看不到,但每个人都感受到氧气正渐渐扩散,呼吸变得顺畅了,大家都在做深呼吸,贪婪地将释放的氧气吸入体内。

潜航长又展现出他的幽默感,嘴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说:“甜!真甜!”一副陶醉的表情,好像吃到什么山珍海味似的。这时,站在他身边的先任伍长开口说道:“潜航长这是要把氧气一个人全吸完呐!”话音未落,在场的人都笑起来。自从潜航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爽朗的笑声了,尽管持续时间不长。在维持生命的必需品极度缺乏时突然获得了必需品,那种重获新生般的喜悦是无法用语言或文字表达出来的。

阀门刚打开时氧气喷射而出,发出尖锐的声音,但渐渐就失去了势头,“哧哧”声越来越弱,稍稍放松的心情又变得不安。这是此次出击中第一次释放氧气,也是唯一的一次。在此之后我们还要继续忍受缺氧的痛苦。我真想稍稍关闭氧气瓶的阀门,那种“哧哧”声现在听起来就像世间最美的天籁之音,哪怕多听两三秒都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希望。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我一个,潜航长将阀门稍微关闭,让那个微弱的声音又持续了一会儿。

氧气瓶阀门上的压力表指针渐渐归零,当指针与零刻度重合后,那气若游丝的声音终于完全消失了。释放氧气的效果实在是昙花一现,经历了短暂的欢愉后反而觉得更加疲劳,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感觉艇员们比之前更加有气无力。

罐头与面具

值班人员的轮换时间从三个小时、两个小时、一个小时,最后缩短到30分钟,因为没有人还有体力在岗位上坚持半小时以上。一位刚下更的舵手连回到住舱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昏倒在军官舱的通道上,他的上半身躺在艇长室里,两条腿还在过道上,汗水滴落在地板的亚麻油毡上,腰部附近的衣裤上满是汗渍。

“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道。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他虽然这样说,但语气里充满痛苦。

“要喝汽水吗?”我又问。

“不要,那玩意太甜了,喝了直反胃。”他喘着气拒绝道。

有没有不那么甜的水呢?我反复思索着,淡水只有水舱里有,真想让他喝个痛快啊,可是我现在束手无策。

我让舵手躺在原地略作休息,起身穿过发令所前往雷达室,突然留意到通往司令塔的梯子后面有一个大罐子,里面盛装着了望员用过的洗眼水。我脑中灵光一闪,那个罐子让我想到仓库里有竹笋罐头,里面的汁水没有甜味,也许有些腥,但是可以喝。我到前水兵舱找到主计长,让他从仓库里取出竹笋罐头,我拿着罐头返回艇长室。

■ 现代日本出产的竹笋罐头。

“这个不甜,喝点吧。”将打开盖子的罐头递到那名舵手的嘴边,他浓密的胡须几乎掩盖了嘴巴,竹笋汁漫过草丛般的胡须流进他的嘴里。

“谢谢。”他说完翻了个身又不动了,发出粗重的呼吸声。来回走动的疲惫让我感到有些气短,不得不再次回到沙发上躺下。我刚想休息一下,从发令所传来命令:“军医长,潜艇后部出现病患!”终于有人撑不住了,我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出现病患不过是早晚的事。我从沙发上起身,喘着粗气穿过狭窄的通道前往艇尾。

我从电机舱那些好像烧焦一般的配电盘之间经过,来到下士官住舱,看到一位机关兵曹躺在铺位上,身体发生痉挛,面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就像油滴般粘腻,可是裸露的上身却几乎没有汗水,脉搏很快但很微弱。看护长看到我过来,从后水兵舱穿过防水门走进来说:“军医长,强心剂准备好了。”

“赶快注射!一支不够!”我立即下令处置。

看护长立刻给病人打了一针,然后返身回去取药。“笨蛋!”我突然听到看护长的骂声。站在我身边的水兵闻声穿过防水门一看究竟,接着又是一阵呵斥声:“笨蛋,你要干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我疑惑地往后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当我抬头时,我看到一个年轻的机关兵爬在梯子上打开了舱室中部的舱门,然后继续向上爬,试图旋动通往艇外的舱盖的把手。一名下士官飞快地爬上去,随后响起叭叭的响亮耳光声。不久,那名水兵被拽下来。刚才教训他的下士官在下来后却站立不稳,咚的一声倒在厕所前的地板上。我注意到他的额头也渗出油汗,就在我准备检查一下他身上是否有汗时,感觉到他的肌肉突然一阵阵地抽动,这是发生痉挛的征兆,已经准备就绪的看护长立刻熟练地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工作环境恶劣的机关科连续两人病倒了,也难怪年轻的水兵难以忍受,想要打开舱盖逃到艇外。实在太可怕了,我感觉好像有一桶冰冷的水泼在背上。其实,就算通往甲板的舱盖没有上锁,那个水兵也打不开,因为舱外正承受着水下数十米深的水压。这时,我突然体会到为什么海军工厂的工人们管潜艇叫“铁棺材”了。

尽管打了强心剂,又做了人工呼吸,两名患者都没有起色。我返回发令所,向先任将校建议启用防毒面具辅助呼吸。面具连接的空气滤清罐内装有氢氧化钠,可以吸收二氧化碳。不久,带着长胶管和滤清罐的防毒面具被分发到各个重要岗位以及病患手中。

■ 二战日本海军使用的防毒面具。

我也拿了一个防毒面具放在餐桌上,坐在沙发上想试试效果。我把胶管拉直,将面具戴在脸上,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冰凉舒爽的空气连同胶皮的味道一起进入胸腔,呼吸确实顺畅了不少,胸闷感也顿时缓解了,那种清爽的触感抚慰了饱受折磨的呼吸道,经过滤清罐过滤的空气就如同之前由氧气瓶释放的氧气一样甘甜。之前只能一口一口地困难呼吸,现在终于变得畅快了。

防毒面具的效果让我的情绪变得乐观,就算再潜航一段时间也没有关系,压抑的心情也得到放松。我打算去后水兵舱看看病患,想拿着滤清罐同行,未曾想手刚碰到罐体,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原来滤清罐的铁壳非常烫手,就像罐子里装着滚水一般,根本没法拿着这个东西四处走动,我放弃了探视病患的念头,再次坐回沙发上。

在用防毒面具呼吸了一段时间后,我发觉从胶管吸入的空气开始变味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清凉。我毅然取下面具,舱内那令人感觉窒息的空气重新占据了我的口鼻,胸口感到一阵难受。因为使用防毒面具的原因,舱内的空气质量更加糟糕了,短暂的愉悦之后是加倍的痛苦。看来,防毒面具也不是完美的解决办法。

我很担心发令所里戴着防毒面具的舵手们,不知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我穿过防水门走进发令所。舵手们正戴着面具操舵,滤清罐放在地板上,立在两脚之间,胶管的长度刚好符合从口鼻到地板的距离,胶管几乎被拉直了,稍稍摆头就会牵动地下的罐子。我站在舵手身后,喘着粗气问道:“感觉怎么样?呼吸舒畅吗?”

“是的,很轻松。”舵手回头看了看我,可是这个动作带动胶管把地上的滤清罐拉倒了,罐体碰到了舵手的左脚内侧,他显然也和我刚才一样被罐体的热度吓到了。他俯身用左手将罐子扶正,然后回头看着我用手指了指两脚间的滤清罐,示意我“罐子很烫”。我点点头说道:“那是化学反应产生的热量。”他仍是一脸困惑,想要去除二氧化碳就会产生热量,而热量与二氧化碳一样可怕,还真是两难啊,眼下环境只能是恶性循环。

垂死的蛔虫

艇内的环境每一秒都变得恶劣,令人绝望。如果说潜航40小时,环境的恶化是以加法进行的,那么潜航50小时后就是以乘法进行了。终于,在几个小时前还在大量排出的汗水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少了,当汗腺已经不再分泌汗液,体内的代谢物就失去了排放途径并开始积聚,引发身体机能的紊乱,最后每个人都会陷入身心俱疲的状态,坐立不安,无处置身。

现在,全艇只有司令塔的环境还能忍受,那里温度较低,而且二氧化碳比重大,会向低处流动,所以司令塔的二氧化碳浓度也比其他舱室低。因此,司令塔里的人无法感受发令所、机舱内的艰难状况。想到这一点,下面舱室的艇员应该会嫉恨司令塔里的人吧。人在感到痛苦时就会想要呐喊,即使知道喊过之后会更加痛苦,也不会停止。但是,在封闭的潜艇内,呐喊只会让身心加倍受到折磨,也只能在沉默中做精神上的呐喊了。到底还要潜航多久才能彻底摆脱困境?这个疑问一直徘徊在我的脑中,反来复去地思考着。

■ 日本海军潜艇司令塔内景,在长时间潜航后,这里的环境略好于其他舱室。

没有人想在这样的困境中死去,但是如果能够吸一口海上新鲜的空气,哪怕只有一口,那样即使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因为我们已经击沉了敌军航母,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任务,算是与对手同归于尽,死得其所。直到现在能够击沉航母且平安返航的潜艇该是多么幸运啊!绝大部分潜艇都在美军的反潜攻击中被干掉了。伊-56或许也将面临同样的命运。现在,水面的螺旋桨声已经远离了,但这也许是敌人诱骗我们上浮的诡计,所以不能完全相信。

与闷热、潮湿、缺氧战斗到最后一刻,这就是潜艇乘员的生存之道。如果因为忍耐不住这份苦楚,贸然上浮通风换气,随后遭到埋伏敌舰的炮火攻击而沉没,那才是真正遗憾的事情。可是,长久地潜伏在水下不敢上浮,全体乘员终究也会被憋死在这副铁棺材里,这大概也是潜艇乘员的宿命,如果没有深入骨髓的忍耐精神和必死觉悟,是无论如何也干不了潜艇这行的。此外,这份忍耐之心要是达不到艇长所信赖的程度,同样也很难坚持下去。

艇内的处境愈加恶劣了,发令所的温度计水银柱还差1毫米就到42度了,而电机舱的温度已经超过50度!机关科半数的下士官兵都出现了热射病和二氧化碳中毒的症状,看护长一个接一个地注射强心剂,他自己似乎也快支撑不住了。即使如此,或许想让我看到他的努力表现,看护长还是咬牙坚持着,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以熟练的手法进行注射急救。记得在出击前,我曾经说过:“你和我拿着注射器四处奔走的时候,必定是艇内闷热又缺氧,而且潜艇面临沉没的生死存亡之时。”现在看来这话是一点都没错。

■ 日本海军潜艇轮机舱内景,这里是全艇工作环境最恶劣的舱室。

我把后水兵舱交给看护长照看,自己向艇首走去,想看看前水兵舱的情况。现在,全艇上下只有司令塔的人还体力尚存,或许是因为在艇长身边,能够得到精神上的支持,而且那里稍微凉爽的温度远胜下层舱室。前水兵舱的情况比后面略好,但也有三名下士官兵出现症状,其中一人剧烈呕吐,竟然吐出一条蛔虫!也许这条寄生虫感受到宿主的生命出现危险而迫不及待地逃离吧。我从不远处的小诊疗室里取来医用钳子,夹起蛔虫想把它丢进厕所里。可是,当我打开厕所门时,发现便器里已经溢满了尿液,便器旁边的油桶也是如此,黄黄的液体里还漂浮着几块“黄金”。由于长时间潜航,排泄物早已超出厕所的容量,又无法排出艇外。

我将夹着蛔虫的钳子移到涂着红色防锈剂的便器上方,然后松开钳子,只听卟的一声,蛔虫就沉到黄色的尿液之中。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同时手脚的力气像被突然抽空一样,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我立即转身离开厕所。可是,那条蜷曲着身躯沉入小便中的粉色虫子一直浮现在我的脑中。那个吐出蛔虫的下士官不知是因为药物起了作用,还是排出了蛔虫,身体状况似乎稳定下来,反倒是我自己一阵阵地反胃,回到军官舱后立刻瘫倒在沙发上。这时,我听到由发令所连接着艇首升降舵的转轴动起来,发出喀喀喀的响声。

下期预告:在水下躲藏了两天两夜后,伊-56终于摆脱了美军驱逐舰的追踪,在大部分艇员的忍耐接近极限之时,艇长终于下达了上浮的命令。当通风系统重新启动,将新鲜空气引入艇内,艇内的所有生灵都有一种逃离地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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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史文库》铁棺:一位日军潜艇军医的战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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