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美文 > 正文

恐怖故事:那fly me to the moon 些吓人的鬼魂


更新日期:2018-11-08 08:19:14来源:网络点击:413346

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一个人出于好奇会经常看些有关神鬼的故事。然后自己被吓得门都不敢出呢。什么?你不会被吓到。那快来挑战下下面这些恐怖故事。看看自己极限如何。

https://m.duanwenxue.com/)

“没什么。”我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我重新躺到床上闭上眼。我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没把这事告诉妻子。我担心她听了害怕。也担心她再次说我神经过敏。

第二天吃早饭时。妻子边吃饭边时不时看看我。后来。她实在憋不住了。对我说起昨晚的事。

她当时刚想睡。我就冷不丁坐起。好像侧耳听什么。然后。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房门前。把脸贴在门镜上朝外看。接着。我开门出去了。她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就跑到门镜前看。她看到我在院子里来回走。再后来。我踩着槐树前的凳子。把睡衣的丝带拴在槐树上。把头伸进绳套里。

她吓坏了。以为我要自杀。想开门去救我时。我却又把头从绳套里缩回来了。下了凳子往回走。她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就躺回床上装睡。我进了屋。又把脸贴到门镜上看。看了一会儿后。我打开门。随后又关上了。又转身朝床上看了一会儿后。才来到床前。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她很害怕。才叫了我一声。我则像在梦中惊醒的样子。

“你是不是添了梦游的毛病?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妻子讲完昨晚的事后。试探地说。

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笑着说:“也许是你在做梦。我没事。”说完。低头吃饭。 

https://m.duanwenxue.com/)

(一)

我和贾思明认识不过一个月左右。对他谈不上有什么了解。只是觉得他长得不丑。人挺老实。不爱说话。

另外。我还知道:贾思明家里非常有钱。父母在香港。生意做得很大。他父亲早年当过兵。和我父亲住同一间营房。彼此战友情深。后来虽然分道扬镳、贫富悬殊。但两人还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

不久以前。贾思明的父亲打算在宜昌投资开家分公司。派贾思明过来打理一切。遵从他父亲的指示。贾思明一到宜昌。首先便来拜访我家。还给我父亲捎来一封信。我父母见他一表人材。心里先有几分喜欢。再打开信一看。原来他父亲早有意思要与我们家结亲。于是。在两家老人的极力撮合下。我和贾思明闪电般地订了婚。

他母亲说要亲眼看一看未来的儿媳妇。昨天特地从香港赶到宜昌。住在贾思明在郊外新建的别墅里。

现在。贾思明正驾车。接我去拜见他母亲。汽车安静地滑行在空荡荡的山间公路上。不知不觉薄暮已悄悄降临。目的地在暮色中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一路上。贾思明同往常一样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车。看他这个样子。我好几次把溜到口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未来的婆婆是怎样的人?容易相处吗?——我只能独自胡思乱想。我还能有多少奢求呢?我不过是个行政机关的小职员。长得不漂亮。二十七、八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突然之间就碰上这么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偏偏贾思明人又老实。身上找不到一丁点大家子弟骄娇之气。虽然性格有些冷淡。但礼数却都周到。朋友们都羡慕我嫁入豪门。说我是现代版的灰姑娘。所以。除了感到幸福以外。我还能有什么奢求呢?至于所谓“爱情”。我以为自己早已堪破。

转过山头。路边出现了一座小岗。岗上密密地挤着些土包。有的土包前头歪歪斜斜插着面石碑。昭示着这是某年某代某某人的坟头。

就在乱坟岗前面一点。贾思明突然停下车。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段平直的下坡路。说道:“那里。转个弯。就到了……”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前方大约四、五百米远的地方。路仿佛便消失在那里。再往前似乎就是悬崖了。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汽车又缓缓地向前滑动。这一刻。我感觉贾思明有些犹豫。好像有许多话要跟我说。但是他终究没有说出来。而我对自己的感觉从来就没什么信心。

车到路尽头。果然出现一道转弯。然后扑面便看到了一栋小楼。我趴在车座上。透过前窗打量着这栋小楼:它通体是铅灰色的石壁。方方正正。没有装饰。甚至没看到窗户。只一楼正中嵌了扇不宽的白色铁门。借着暮色看过去。这小楼就像是从地上突起来的一整块大石头。随随便便掏空了。也就成了住人的地方。

贾思明先下车。绕过来替我打开车门。拉着我的手。把我扶下车。我感觉他的手心僵硬冰凉。像块铁板。抬头看看他的脸——他紧紧地抿着嘴。眉头扭得像麻花。难道。此时此刻他比我还要紧张?

白色铁门似乎很沉重。贾思明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开它。铁门转动发出尖锐地金属磨擦声。让人心头生出一层凉凉地绒毛。

门厅里点着灯。但是昏黄晦黯。似乎还不及外头亮。我紧跟在贾思明身后。穿过门厅和一道窄窄的走廊。不敢抬头多看。到一间房前。贾思明轻轻地敲敲门。咚咚声在空旷的房子里反复激荡、放大。听来十分渗人。

房里有人叫“进来”。说话人的声带上好像长过脓疮又结了痂。连带说话的声音也干硬生涩。仿佛结了层硬痂。

贾思明半转过身。侧着脸对我说:“你在外面等一等。”然后。他把门推开一条缝。费力地挤了进去。又迅速把门关上。就趁这一眨眼的工夫。我偷偷向屋里瞥了一眼。但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屋里人没有点灯。怕是老人疲乏。早已睡下了。

我在外头干等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沿着进来的走廊又踱回门厅。四下打量一番。房子里面和外面一样。一律是铅灰色的岩石似的墙壁。壁上没有任何装饰。房里也没有摆放任何家具。只有头顶上安着一枚白炽灯泡。有气无力地发点儿光。可是天花板距地面实在太高太远。感觉灯光还没有照到地上。便已有大半消溶在空气中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看得发呆。仿佛……

仿佛什么。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压着块大石头。抑郁得几乎要哭了出来。仿佛……

对了。坟墓——我仿佛就置身在一座巨大的坟墓里面!

(二)

“唉——”一声轻叹从我脑后飘过。

我“呀”地吓出声。猛回头。一颗心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贾思明。

他的表情不像平常那样沉着冷静。眉宇间锁不住的忧心忡忡。眼角下血管不住跳动。他对我说:“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吧!”语气中竟有几分歉意。

“不用拜见你母亲了吗?”我问。

“她今天很累。先睡了。明天再说吧!”说完。贾思明从我身边擦过。径直向前走去。

我只好紧紧跟上去。被他领着爬上一道极高极陡的楼梯。进了二楼一个房间。

到了这里。我才理解刚才贾思明说起“去房间休息”时语气中的歉意。这里的确不太像正常人住的地方:

房间没有窗户(好像整栋楼都没有窗户)。四周尽是光秃秃的墙壁。只有房顶上吊着一枚白炽灯泡。灯光经房内阴冷的湿气里泡着。仿佛被浸湿的纸巾。变得十分阴柔晦涩。角落里摆一张小床。铺着纯白色的床单和被褥。虽然干净。却泛着些阴阴的湿意。

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双手环抱胸前。眉头紧锁。贾思明叹口气。解释说:“妈妈身体不好。怕见光。这里是照她的意思建的。所以……”

我转头对他微微一笑。表示谅解。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轻声对我说:“放心。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见过妈妈以后。我就送你回去。”

我努力鼓足勇气。目光再次把这阴冷的房间扫过一遍。身体悄悄地向他靠得更近些。我问:“你每天都住在这里吗?”

他点点头。脸上表情复杂得难以言状。

贾思明倚在门边告辞的时候。我像抢抓救命稻草似地望向他。心里很希望他能留下来陪我。但是。他并没有看我。只是盯着对面的墙壁。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很快。大约只有两、三秒钟。然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贾思明走了以后。我被这又湿又冷的灯光照得难受。便想:早点关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怕了。

我躺在床上。满腹心事。辗转难眠。也不知翻了多少回。好容易才被疲惫携裹着慢慢向梦乡滑去。

就在半睡半醒之间。朦胧中。我突然听到一声叹息——一声巨大的如雷鸣般叹息。好像就在我的耳边炸响。

我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睁开眼惊惶失措地四下张望。可是。眼前是一片死一般的黑。我听见房间回荡着一阵强大气流喷涌而出的声音。还有轰隆隆擂鼓似的巨响。好像身边有一列火车正喷着蒸气启动、加速、疾驰。好一会儿。我才慢慢意识到。那些气流声不过是我自己在喘着粗气。而擂鼓似的巨响是我心脏急速跳动发出来的。

我努力做着深呼吸。渐渐平息自己的情绪。眼前始终还是死黑一片。我几乎疑心自己是不是瞎了。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闪出点点星光。我突然想起来:在这间四面封闭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一丝光线。我得先把灯打开。

在床边冰凉的石壁上摸索着。我的手微微颤栗。摸到电灯开关的时候。却迟疑了。打开灯。我会看到什么呢?刚才听到那一声巨大的叹息是在作梦吗?黑暗中还有别的人吗?或者……

我在黑暗里。一面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一面一点点地积攒着内心的力量。终于。我一咬牙。一闭眼。用力按下了电灯开关。我紧闭的眼睑前面出现了一层温柔的光芒。这让我心里好受了许多。我蹭到角落里。双肩紧紧贴着墙壁。才缓缓睁开眼。

(三)

房间里依然空空荡荡。光秃秃的墙壁映着昏黄的灯光。像铁板一块。我眨眨眼。再次用目光把每个角落都搜寻一遍。

没有人!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刚才一定是在作梦。我自嘲地笑了笑。使劲甩甩头。仿佛要把什么东西甩出去。

接下来。再也无法入睡。我抱着枕头。屈腿坐在床上。满脑子胡思乱想。恍惚之间。又莫名地感到恐惧。恨不得立即逃离这坟墓似的鬼地方。可是。我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委屈。忍不住失声痛哭。哭一阵。累了。歇下来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多了便又呜呜咽咽地哭。

就这样哭一回。想一回。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敲门声。很轻。但足以震动我的心灵。

急忙回头看时。门开了。贾思明站在门口对我说:“下楼吃早饭了!”他的面容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平稳冷静。

无论如何总算是见到了人。我像是得了刑满释放。心情这才舒缓下来。

贾思明又退了出去。关上门。好让我换衣服。我换衣服的速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快。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早上八点。在这间坟墓一样的鬼屋子里。见不到天光。时间就好像传说中的僵尸。身不动、脚不抬。不知怎地。一跳就从一个点跳到了另一个点。

跟着贾思明去洗漱。盥洗室同样简陋、阴冷。只有一盏昏灯、一方水池和一面镜子。我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又疑惑又担心地发现。镜中人竟和印象中的自己全不一样——眼睛红肿。脸色苍老了许多。皮肤干燥毛糙。好像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木刻般的皱纹。出门时忘了带化妆品。我只好用手捧些凉水。使劲儿在脸上拍打。忙乎了一阵。再看时。似乎略好了些。我试着微笑。但镜中人的笑容僵硬。简直比哭还难看。我心里一酸。低下头。差点儿没忍住又掉下泪来。

埋头发了半天呆。再次抬起头时。突然发现镜子里多出一个人。我吓了一大跳。身子猛地向后一窜。重重地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多亏那人伸臂揽住我。我才没有摔倒。

定下神来。仔细一看。原来镜子里的人是贾思明。抱住我的人也是他。不过虚惊一场。

贾思明松开手。退后一步。问我:“你没事儿吧?”

我强作镇定。转身微笑说:“没事儿!”我盯着贾思明的皮鞋。犹豫了片刻。迟疑着把昨晚遇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我讲完。他半晌没有出声。我奇怪地抬头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空洞地说:“一定是你在作梦。那屋子本来就有些阴森……”不等我回话。他又急忙催促道:“快去吃饭吧!妈妈恐怕已经等着了。”

饭厅同样空旷、单调、阴冷。只在正中有一张普普通通的八仙桌。桌边坐着一位老妇人。

我猜想:这应该就是贾思明的母亲了吧?她比我想象的要老得多。干瘦的身躯。仿佛枯柴搭起的人形架子。架子外面罩了件白袍子。花纹、样式都简单。胸前绣了个我不认得的古体字。她的脸比身体还要干枯。没有一点血色。没有一点表情。像是蒙着人皮面具的骷髅。

我强忍恐惧。恭恭敬敬地鞠个躬。唤了声:“伯母!”

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贾思明的母亲并没有回答。只是用她那双蒙了尘的旧玻璃弹子一样的眼睛。把我上上下下打量着。

我偷眼瞟了一下贾思明。他站在我身边。两腿挺得笔直。腰背却弯曲着。两只手并拢低垂在身前。有点像高档宾馆里等候客人吩咐的侍者。表情却更加谦卑。

我连忙收回目光。尽量认真地看着贾思明的母亲。等待她说话。然而。她终究没有开口。只把视线移向右手边的椅子。贾思明马上抢过去。把那张椅子向后拖了拖。招呼我坐下。然后自己才在我的对面坐下。

早饭已经摆在桌上了。我和贾思明面前各有两个馒头、一碗稀饭;他母亲面前则摆着一只盘子。里面盛着一大块叫不上名的东西。看样子有点像一团用得很旧的脏抹布。还散发出一股臭豆腐乳的味道。可能是一种什么药膳吧?我猜想。看得出来老太太的身体不太好。不知道这一桌早饭是谁做的?从昨天到今天。我没看见他们家雇了有佣人。

贾思明和他母亲一言不发。都埋着头。很认真地吃着面前的早饭。我也不好意思再胡思乱想。赶紧低头吃饭。这顿饭吃在嘴里如同嚼蜡。

老太太最后吃完。我和贾思明在一旁静静等她发话。

老太太太对贾思明问道:“昨晚。一切都好吧?”果然是昨天听到的那个仿佛结了痂的声音。

贾思明向我这边瞥了一眼。老太太微微点头。贾思明立刻站起来。对我说:“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我脱口答道:“不!我……我想回家……”

贾思明愣了一下。转头去看他母亲。

老太太瞪我一眼。厉声说:“嫁进贾家门。人便是贾家的人。鬼也是贾家的鬼。回家?贾家便是你家。除此以外。哪儿还有什么家?”

“可是……”我还想分辩。却感觉贾思明轻轻捅我后背。便把话吞了回去。

贾思明对我说:“我和妈妈要说几句话……我先送你回房收拾一下。一会儿再上来接你。”说这几句话时。他的声音竟有些发颤。

我只好乖乖地跟着贾思明回到那阴冷的房间。我坐在床边。贾思明转身要走。我突然一把抢住他的手。央求道:“别走!我怕……”

贾思明犹豫片刻。和我并肩坐到床沿上。意外温柔地拍着我的手背。说道:“别怕!”

在我的记忆中。这是贾思明第一次对我这样温柔。我终于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心里好过了许多。以前贾思明对我礼数周到。可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他总是冷冷地尽着一位绅士对待未婚妻的义务。

他继续安慰着我:“妈妈样子有些吓人。脾性也的确古怪了些。不过……”

“你爱我吗?”我突然打断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要这样问。

贾思明吃了一惊。呆了好一会儿。忽然苦笑着感叹:“爱?什么是爱?爱有什么用?不爱又怎样?”

我使性子甩开他的手。狠狠地说:“你既然不爱我。又何必要娶我?”

他反问:“那么。你呢?你爱我吗?”

我一时语塞。是啊!我和他认识才一个月。了解尚且谈不上。又说什么爱与不爱。“唉……”我叹口气。软软地自语道。“没有爱情的婚姻。和嫁给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分别?”一时间。一颗心像是坠入万丈深渊。往下掉、往下掉……总没个底……

(四)

贾思明悄悄拢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微微颤着声。断断续续地说:“大家族里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规矩。有些还很……嗯……有些规矩还有点古怪……你刚开始。自然不太习惯……现实就是这样……感情。以后可以慢慢培养吧……”

坐了一会儿。贾思明下楼去找母亲。我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起身收拾东西。东西不多。只有一两件换洗衣裳。不多会儿就收拾好了。重新回到床边坐下。我茫然四顾这空荡荡、阴森森的房间。恨不能立马飞出这个鬼地方。

我的目光停留在正前方的墙壁上。那里好像有点什么怪怪的东西。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乒乓球大小的一块圆形黑斑。又像是什么东西挂在墙上。

那是什么?我不记得曾经看见过它。当然。也可能我看见了。却没有留意。

那东西好像一下子跳进我心里。在里面使劲儿地挠挠。我实在忍不住想要看个究竟。终于慢慢蹭下床。挪到那面墙壁前。

近看才发现。那块黑斑竟是一个小洞。黑乎乎的。也不知有多深。可能是建房时不小心留下来的吧;也可能是特意设置的通风口。毕竟这里没有窗户。

想到通风口。想到它可以接通外面的世界。我抑制不住满心的激动。不顾一切地把眼睛凑到洞口上。向里面张望。

一只眼睛!

天哪!

我看到了一只眼睛!

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着幽幽的绿色荧光!

“啊——”我尖叫着。发疯似地转身向门口冲去。

恰好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我和走进来的人撞了满怀。是贾思明。我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失魂地叫着:“鬼!有鬼!……”我的声音在自己听来。显得遥远空洞而不真实。

贾思明来不及开口。一个结了痂的声音却从他的身后传来:“你们两个先出去。”

贾思明搂着我。走出房间。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那一瞬间。我全身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脑袋一阵阵眩晕。伏在贾思明的怀里。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哭着哀求:“我要回家!快送我走!……”

贾思明轻轻抚拍着我的脊背。嘴里喃喃地说:“好了。好了。没事儿。我们很快就走。很快……”

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隐隐约约听见房间里传出人声。还是那结了痂的声音。但是隔着门。我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她在和谁说话?难道这屋子里真的还有一个人?难道昨晚听到的那声叹息……?那只带血的眼睛?我感觉浑身发凉。手脚止不住地颤抖。

屋里人的声调突然变得又尖又高。这次我听清她说了一句:“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屋子里果真还有别人!他们说好了什么?我很想再听下去。但是屋内人声却嘎然而止。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开始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然而那个结了痂的声音又来了。这一次。贾思明母亲的说话出人意料地带着些哭腔。我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她说:“……你就行行好……传宗接代……几千年的规矩……我辛辛苦苦几十年……”

我越听越觉得莫明其妙。心里惊一阵、疑一阵。只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得马上离开!马上!我仰头看看贾思明。他的神情中有三分茫然、三分紧张、三分落寞。还有一分说不出的死寂。

房门一响。贾思明的母亲走出来。在我身后一字一顿地说:“今晚留下来!”口气斩钉截铁。我刚转过头。她已自顾自地下了楼。根本没给我分说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留下来?为什么我必须待在这该死的坟墓里?不行!我要离开!我要回家!

我拽着贾思明的衣襟。死命地摇。叫着:“你答应送我回去的!”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咣啷声。贾思明面如死灰。摇摇头说:“不行!走不了的!你听。大门已经被妈妈反锁上了。”

“你?!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报警!”我气极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没有用的。这里没有信号。”

我仔细看看手机屏幕。果然没有信号。再看贾思明时。他也正看着我。眼神十分悲哀。他拉起我的手。说:“来!跟我回房间去吧!”

刹那间。我万念俱灰。身不由己地被他拉进房间。

我心中的恐惧到了极点。不敢看那阴冷的房间。把头埋在贾思明肩上。哭着哀求:“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怕!”

贾思明叹口气。低沉地说:“我又何尝愿意待在这里?可是妈妈的话谁也无法违抗。现实很无奈。在现实面前。我们都是不自由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度虚弱。我不禁疑惑地抬头看看他。但是他立刻收起了所有的悲哀。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我紧紧抓着他。带着哭腔告诉他:“这屋里有鬼!我刚刚看到一只眼睛。一只带血的眼睛!”

他用力把我推开。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

“不!是真的!”我指指身后的墙壁。急着说。“就在那墙上有个洞。里面有一只眼睛。我……”

贾思明用力把我的身子扳转过去。用手指着墙壁。恼火地说:“你看。你看!你自己好好看看。哪里有什么洞?有什么眼睛?”

我硬着头皮。向对面走去。仔细看看墙壁。上面果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唉——”贾思明叹口气。从后面环抱住我的腰。语气又柔和起来。“我看你是想得太多。产生了幻觉。你把心放宽。休息一下。再忍一个晚上就好了。”

我惊疑未定。又问:“刚才你母亲在房间里和谁说话?这屋里没有别人。难道又是我的幻觉?”

贾思明愣了愣。忽然呵呵笑道:“你真是爱疑神疑鬼。妈妈刚才在和一个朋友打电话呢!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亏你还是大学生。怎么也这样迷信?”

我想想也有道理。其实我宁愿相信是自己多疑过虑了。

贾思明陪着我在房间里坐了很久。我们彼此沉默无语。但是只要有他在我身边。感觉就好多了。

恐惧渐渐退去。大脑便活跃起来。生出许多感慨。我开始反思和贾思明的婚姻。然而想来想去。无论感慨还是思考。一律抓不住头绪。

突然。我脱口问道:“你爱过吗?”

“啊?”贾思明吃了一惊。“什么?你在问我?”

“嗯。我问你有没有爱上过谁。我是说‘爱情’……”

隔了好久。他才回答:“有!”

“哦?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我感到有些意外。

“她是个。很普通的女孩……”贾思明说得很慢。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搜索合适的语句。“她名字里有个‘灵’字。我叫她。灵儿……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

“可是。你们没有在一起。”我不客气地打断他。“为什么呢?又是因为现实?因为你们大家族的规矩?”

“是!”他挺老实地承认了。我反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半是安慰他半是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我也有过真爱……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初恋……不过。他家在农村。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从小到大都很听话……而且。我去过他家。也挺受不了他们那帮穷亲戚……所以……”

贾思明把我搂得更紧了些。我们又陷入了沉默。渐渐地我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五)

有那么一阵儿。我好像又回到了过去。躺在初恋男友的怀里。在他那双充满怜爱的大眼睛里寻找着自己的影子。他的手温柔地抚过我的额头。在我的手臂和后背上悉心摩挲。从那只厚重的手掌上。从掌心微细的颗粒中。我的皮肤享受着生活本身应有的质感。

可是又有那么一阵儿。我又和他激烈地争吵起来。为什么吵?吵些什么?我都不知道。只依稀听见他说:“我虽然爱你。但也有尊严。你们嫌我穷。那好。不用你为难。我们分手!”说完。他真的站起来要走。

“不!”我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就在睁开眼的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干枯瘦小的人影晃了一晃。可是立刻又消失了。我仍然躺在这间阴冷封闭的房间里。贾思明不知何时出去了。四周空空荡荡。

难道又作梦了吗?

闭上眼。做过几十次深呼吸。我终于能自嘲地笑笑。

在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愿多呆下去了。我拿起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钟。手机幽蓝色的背景灯打在我脸上。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我努力稳住情绪。拼命要抓住这件事情。终于我想起来了!

屋子里没有手机信号。也没有固定电话。那么先前贾思明的母亲就不可能在这里打电话。也就是说。她是在和别人说话。这里还有别的人——一个我看不见的人!

我惊惶地睁大眼睛。却只看到昏黄的灯光幽幽地在空气中飘浮。

现在我确信。我刚刚醒来时。肯定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不是梦。不是幻觉——那个人影干枯瘦小。绝不是我的初恋男友。也不是贾思明。倒很像……很像贾思明的母亲。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如此熟悉的叹息。和昨夜听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它不像昨夜那么响。但是却更加清晰。

我想回头。脖子却僵住了。突然。我感到一双手从后面扼住我的脖子。越收越紧。那双手枯如干柴。却十分有力。我无法呼吸。全身绵软。眼前天旋地转。差一点就要昏死过去……

突然。门轰地一声被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到我身边。只一拉。把我从床上拖下来。抢进怀里。那人叫声:“快走!”半拖半抱带着我冲出了房间。

我稀里糊涂地拼命跟着他跑。跑下楼梯。穿过大门。突然闻到扑面而来清新的泥土与草木的气息。我的意识猛然间恢复过来。原来带我逃出来的竟是贾思明。而外面竟又到黄昏时分。

他一言不发。拽着我。沿着来时的路。飞快地跑。我也只好鼓足劲儿。勉力跟上他。

转过一道弯。又跑了几百米。跑到来时路过的那道乱坟岗旁边。猛听见远处山崖背面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贾思明停下脚步。四下望望。来不及多想。拖着我就朝乱坟岗上奔去。

在暮色之中。我们找到一处比较大的坟头。背对山路。靠着一块石碑并肩坐下。面前几丛草几乎把我们埋了起来。

刚刚藏好。就听见汽车驶近的声音。幸好那车没有停。直接开了过去。我和贾思明努力平了喘息。仍然那样坐着。不敢马上出来。我把头靠在他肩上。问他:“你为什么要带我逃出来?”

“我受够了!”他咬着牙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刚才去叫你吃晚饭。

我又问:“到底怎么回事?在房里要掐死我的人是谁?是你母亲?”

“不是!”他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事情很复杂。说来话长……”

他停了下来。我也不说话。坚定地等着他说下去。

终于他又开口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冥婚?”

“冥婚?”我摇摇头说。“什么意思?”

“冥婚就是活人和死人结婚。是个古老的习俗……”

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住。这时我也听见汽车开回来的声音。这一次。车竟然停在乱坟岗前面。然后是车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便听见一个结了痂的声音说话:“他们不可能跑很远。说不定就藏在附近。”

我不由得打个寒噤。紧紧握住贾思明的手。他的手心也是湿湿冷冷的。

出乎意料地。我又听到了另一个结了痂的声音。和贾思明母亲的很相似。但显得更尖细一些。“一定要把他们找到。”那个尖细些的声音说。

一阵悉悉苏苏的声音慢慢朝这边移近。我屏住呼吸。任由大汗如雨顺着面颊流下。一动也不敢动。

听着他们两人越逼越近。贾思明的母亲忽然开口埋怨同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把他们给逼跑了?”说话声几乎就在我们头顶上。

两人停住了脚步。那个尖细的声音叹了口气——十分熟悉的叹息。原来在我房里叹气的人是她。接着。她又恨恨地说道:“我要掐死那个贱女人。思明竟然把她救走了。”

“什么?”贾思明的母亲嚷起来。“不是说好了吗?我帮你留她多住一个晚上。你要好好看看她。重新考虑;你还答应过不会加害她。可是为什么……”

不知道那另一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那样恨我。竟非要杀害我不可。

那个尖细声音毫不让步:“我就是要杀了她!就是不能让思明娶她!”

“可是。这是贾家几千年来的规矩。也是我们守了几千年的规矩。我不能破坏它。你也一样不能。”贾思明的母亲虽然说得严厉。但口气却硬不起来。反倒带着几分央求。

那人只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贾思明的母亲又说:“我知道你爱明儿。可是就算你杀了那个女人。他还是要娶别的女人啊!你知道的。贾家的男人必须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不仅是为了贾家。也是为了我们啊!你又何必……”

“你少跟我讲什么规矩!”那人蛮横地插口说。“当初我就是被你的那些规矩给害了。要不是我父亲掌着权。你有求于他。如今我还不知在哪儿飘荡呢!哼。反正我不会让别人和我分享思明。他若娶一个。我杀一个;娶两个。我杀一双。至于什么规矩。你自己想法子对付吧!你要是得罪了我。自有我父亲来收拾你。”

“你。你。你……”贾思明的母亲被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她终于软了下来。说道:“好吧!我们也不必再找那个女人了。少害一个人。也算多积一份阴德。就让明儿送他回去。我回头再跟他父亲说。退了这门亲事。明儿没离过家的人。谅他也跑不到哪儿去。过不了多久自然会回来。以后的事。咱们从长计议。反正。他们贾家人总得怕着我们、服着我们。”

那人哼了一声。说:“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我本来也没想害人。只想把她吓走就完了。可你偏要拿什么规矩压我。”

两人说着话。果然慢慢走远。然后听见汽车发动开走的声音。我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有一个女人爱着贾思明。她开始想吓走我。后来又骗贾思明的母亲多留我一个晚上。就是想杀了我。其实。我根本就不愿留在那个坟墓一样的鬼地方。嫁不嫁给贾思明也无所谓。只是我走不了罢了。那么。她是谁呢?会是贾思明说过的那个灵儿吗?……

我这样想着。满腹疑问地看看贾思明。只见他面色惨白。汗如雨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是谁?”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就是灵儿。是我的妻子。”贾思明嘶哑地回答。好像用了很大力气。

“可是……”我闹不懂了。

“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贾思明示意我别插话。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她不是人。是鬼——尸鬼。”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贾思明慢慢地说道:“刚才我跟你说过冥婚。这是一个古老的习俗。有一些大家族。几千年来保持着与死人通婚的传统。我们贾家也是这样。贾家每一代男人都要必须娶一具死尸为妻。洞房以后。死尸就能借着阳气还魂。变成尸鬼。尸鬼在人间再过几十年。积够了阳气。精魂就可以下到幽冥界。通过专管尸鬼的冥尸判官的审查。被送回人间重新投胎。正是借着尸鬼贯通阴阳两界的异能。我们贾家才可以永保大富大贵。”

我听得心惊肉跳、将信将疑。不知该作何感想。然而更加离奇的还在后面。

他又接着说:“因为要保住阳气。我们贾家男人在完成冥婚之前。不能和活人结婚。当年就是因为这个规矩。我和灵儿才被迫分手。灵儿伤心之下。自杀了。她死了之后。才知道她早逝的父亲竟在幽冥界作了冥尸判官。后来。为了巴结她父亲。我的鬼母又找到灵儿。选了她作我的冥妻。你这两天见到的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而是我父亲的冥妻。尸鬼没有生育能力。为了延续宗族。也为了保持冥婚传统。我们贾家人可以在冥婚以后。再娶活人为妻。生儿育女。其实。我娶你也只是为了生育后代……”

我听了有气。忍不住哼了一声。

贾思明颇不服气。提高了声调说:“是的。我们贾家人为了荣华富贵娶尸体为妻。的确令人恶心发指。可是。有些女人为了富贵嫁入贾家。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

“哈哈。你们果然藏在这里!”我正要分辩。突然听到头顶炸响一个结了痂的声音。然后一只干枯的手紧紧拽住我的胳膊。把我从长草堆里拉了出来。贾思明也被另一只手抓住。拉了起来。

我们面前是两个干枯瘦小的女人。我认出其中一个是贾思明的母亲。另一个正抓着我胳膊的看上去几乎和她一模一样。都是干瘦的身躯。仿佛枯柴搭起的人形架子。架子上罩了件白袍子。花纹、样式都简单。胸前绣了个古体字——现在看来。好像是个“寿”字。她的脸同样干枯。没有一点血色。没有一点表情。像是蒙着人皮面具的骷髅。只是眼睛里布着血丝。在昏暗的暮色中闪着幽幽的绿光。

或许。她们真的不是人。而是贾思明所说的“尸鬼”。原来她们刚才并没有离开。我们只顾着说话。终于被她们找到。

“灵儿!你放了她!”贾思明对着那尸鬼叫道。

叫灵儿的尸鬼冷笑着说:“怎么?你心疼了?你爱她?”她的手越捏越紧。我的胳膊都快感觉不到痛了。

“不!”贾思明断然而认真地说。“我和她刚刚认识不久。怎么会爱她?你知道我是爱着你的。当初。因为我们贾家人在完成冥婚之前。不能和活人结婚。你不能和我在一起而自杀。那时我就恨不能跟了你去。你死后。仍然不忘回来找我。就凭着你的一往情深。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又怎么会辜负你的爱情?你说得对。我们都是被那些所谓的规矩害成这样。从今以后。我不管什么规矩。今生今世——不。三生三世。永生永世——都只爱你一个。”

听了这番话。灵儿终于松开了手。低头喃喃说道:“只要你爱着我就好。”

贾思明的鬼母在一旁附和:“好好好。你们和好了就好……”

贾思明回头瞪她一眼。用力挣脱她的束缚。走上去握住灵儿的手。对她说:“灵儿。我永远都爱着你!世间之人、幽冥之鬼。都只知道借着婚姻攀援富贵。只有你我才懂得真正的爱情可以穿越生死。”

看着这一幕。我突然觉得人尸通婚也没有那么恶心、可怕。心里莫名泛起一阵激动。我走到灵儿跟前。对她说:“灵儿。你放心!我绝不会再贪图荣华。嫁入贾家。其实。我也有真爱着的人。回去以后。我就去找他。真心地祝你们幸福!”

灵儿望着我。幽绿的目光中闪动着感激。对我说:“也祝你找到幸福!”

我微微一笑。对他们挥挥手。转身走下了乱坟岗。一轮满月恰在这时升上天空。月光悉定期到来时路过的那道乱坟岗旁边。猛听见远处山崖背面传来汽车发动山此月光月光如水月淦映照着山林。为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朵野花、每一个小小的生灵镶上了明媚清爽的银边。我不愿回头向那些坟墓再看上一眼。迫不及待地撒开双腿。趁着月色纯美。飞奔而去。


相关:

祭黄帝文时维四月。天气转暖。今正值雨水菲菲。滋润久旱之大地。 山高路远。不能亲到陵前祭奠。唯作文以祭之。望吾祖聆之。 吾华夏疆域辽阔。人口逾十亿。历五千年文明。七十年前。倭寇侵入。华夏有倒悬之危。幸赖英才号召..

九龙吟龙生九子各不同 老大囚牛(qiúniú) 琴瑟吟 老二睚眦(yázī) 豺狼吟 老三嘲风(cháofēng) 殿角吟 老四蒲牢(pǔláo) 撞钟吟 老五狻猊(suānní) 烟雾吟 老..

上一篇: 不舒服
下一篇: 冬季问候语,2015冬季天冷问候祝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