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潇潇秋雨。在寒凉的九月降临。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一阵一阵随风飘忽。丝丝线线。细细碎碎。不停。不歇。
我简陋的小瓦屋。岑寂的静默雨中。蛰居屋内。临窗独立。静静倾听雨滴敲打在瓦片上。急急缓缓缓缓急急。轻轻重重重重轻轻。韵律清晰可辨。一缕一缕的雨水。顺着瓦槽从屋檐上潺潺落下。滴滴哒哒哒哒滴滴。细细密密密密细细。节奏舒缓而单调。却有一种柔婉与温润之感。深吸一口气。清清新新爽爽。有一丝丝菊花淡淡的香。沁人心脾。怡人神智。
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吹着泛黄的树叶悉悉索索屑屑。寒凉的秋意。在冷风里浮荡。在细雨里漂泊。秋心暮重。户闭形单。听着雨声。如同听一曲单调却耐听的乐声。那么舒缓低沉。一点一滴浸润着听雨的人。听着听着就听到了黄昏。炊烟在寒风里飘逸。在细雨里散步。秋虫也开始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唧唧嘈嘈窃窃。合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此起彼伏。绵长而哀婉。让我的心平添了一丝淡淡的惆怅。几只晚归的鸟。扑楞着潮湿的翅膀。站在风雨摇曳的枝头啾啾而鸣。浅浅的与秋虫呼应。低低惊落树上数颗银珠。
暮色渐浓。夜。真的来了。夜。真的静了。
一盏暗淡的灯光。映着窗外密密的雨脚。窗玻璃上聚着一层冰冰凉凉凉凉冰冰薄薄的水汽。我能看见窗外的事物很少。很少。却似乎又能看到很多。很多。没有睡意。只能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潺潺雨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敲打着我寂寂的心。把夜淋成一片黑色的海。把心淋成一叶孤独的舟在黑色的海里一上一下的颠簸。郁闷、哀婉、茫然。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关掉灯。闭上眼。一个人静静站在黑暗中听：风在窗外放任的吹。雨在窗外自由的下。在这一片宁静孤寂的黑暗中。许多事被忘记。许多事却又被记起。恍惚。万象在旁。静与动。实与虚。近于远--我犹如处于一种亦真亦幻之境。这种亦真亦幻的况味。似乎可以触摸。可以体味。并与孤寂的人性纠结。
我不知道。这漆黑的雨夜。曾浇熄过多少暴起的欲望？抚平过多少狂躁的魂魄？扑灭过多少凶险的阴谋？我不知道：我们。每一个人。是不是都生活、生存于一种命定的环境之中？这环境。好像就是一种宿命。己身所属。逃不掉。躲不过。无论你在其中是欢喜、快乐、幸福、惬意。或是抱怨、叹息。沮丧、颓废——其实。你不必得意。也不必忧怨。
人。并非这土地之上唯一的生命。上苍给人以恩泽。让人凌驾于万物之上。并非让人狂妄自大。或妄自菲薄。它的目的。是让人用其智慧与大自然中万事万物共生。共存。和谐共处。所以。我们必须学会珍惜。敬畏我们的生命。珍惜。敬畏每一种事物。无所谓高贵。或卑微。
雨。依旧在下。滴滴哒哒哒哒滴滴。敲在瓦片上急急缓缓缓缓急急。
也许有一天。我这简陋的小瓦屋会消失于尘埃。落入记忆。我会住进水泥屋顶和墙壁的宽大的房子里。再也听不到这雨敲打在瓦片上滴滴答答的音韵。
可。无论岁月如何老去。我依然会想起。在一个寒凉的秋天。在一座简陋的瓦屋。我静静聆听过一场雨。
（原创作者：田间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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