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啊妈粑粑饼舂。啊爸猪猪捏杀。啊哥陀螺挞打”——题记
小时候在一年到头大大小小的节日里。最喜欢过的莫过于过老年也就是春节了。因为那时候都放假了。啊妈舂好了粑粑备好了杀猪要用的作料就等你回去。你可一看见啊妈就跳起来搂住她的脖子。早晨起来还可以在阳光下靠在她的脚上耍赖一定要给梳梳头。还可以在那间青瓦房楼板的谷堆玉米垛上和姐弟们一起嘻闹。不经事的童年总是很快乐。也没有学会看谁的眼神。啊妈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过年里最盼望的就是杀年猪了。人多热闹又有肉可以吃。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啊妈那里过的所有大年中。有一年记忆最深。是因为有些话语啊妈说过。还是有些感悟在心里了。那年啊妈在年三十的那天才准备叫人来帮杀年猪。你与姐早早起来烧好两大锅的水。准备大人们将猪捆翻烫毛。啊妈养的两头肥猪都要杀。你想又是一个肥年了。
你不喜欢看杀猪的全过程。总要早早自告奋勇的去赶鸭子下河去。趁机会就在河边玩了好一会儿。只等姐从菜园里背了青菜萝卜冬瓜、姜蒜大葱等作料在河边一齐洗。那时虽然是冬天了却从没有感觉到冷。洗着洗着菜七八岁的你突然问了姐了一句。“姐你不怕死吗？”已是少女的姐白了你一眼说妈妈都不怕。你怕什么。等会有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才怪。
洗好了菜回去猪肉一块块的已经放在堂屋铺了绿芭蕉叶的地上。啊妈数了数了码得整整齐齐的肉块。检验了猪肝的红润度。看看肝上有没有多出一块。按当地的习俗。多一块表示家里要添新人或预示来年家畜兴旺。啊妈对猪板油的饱满表示满意。便站在那里用心计算了一年里要分作几份才能吃到下年杀猪的日子。挑出了一天要吃的肥肉瘦肉、大小骨头。装肉肠要用的和晚上炼油准备炸入的肉块。你会默默坐在堂屋的门坎上看着啊妈的表情。只到叔伯伯用油手掌吓唬要摸你的脸才跑开。
叔伯们将留下的肉块在那里用生盐使劲的摸擦。或挑出猪脊骨砍成小块。又跺成细沫放了盐花椒辣椒等装罐子里。这是当地特有的骨头生可以留很长时间。专配三四月份的野菜。还可以留到春天插秧时放一把酸菜做汤吃很是下饭。
啊妈还指挥着将不用的猪肚大肠烫洗串在竹棍上凉干。你知道啊妈这是要准备腌猪肚生给你带走了。那是你爱吃那种酸香味道。所以啊妈在世的时候每年杀猪时客人在家里的桌上是吃不到炒猪肚的。
大婶小嫂子们有的开始在案板上切肉。有的开始帮着穿腊肠。有些忙着装猪血糯米肠。腊肠要风干了才可以吃。啊妈早就在心里分好了要给你带几根上学时吃。猪血糯米肠晚上就可以吃到嘴。又糯又鲜香。
当地的习惯是来帮忙的人们要帮主家料理完整头猪的。他们按主家的要求将整头的猪打理得干净。大人们忙完了杀猪的活。就会坐在那儿吃着新烤的猪肉在那儿打牌喝酒。你总挤进去帮着吃完了烤肉才让开。一会儿你又跑到煮大肥肉骨头的大锅旁边。肉熟了姐会挑出大骨头切去大部份的肉。抹了淡淡的一点盐递了给你啃。
等上桌时十碗蝶的菜摆上来时。通常是萝卜排骨、白切大肥肉片、酸菜瘦肉、葱姜肥肉溜肝片、油炸排骨、肥瘦猪沫炖猪血、凉拌粉丝、糖醋鱼、清汤鸡肉、无油青菜。你只会瞄一眼就跑了的。因为你早就吃饱了。无论啊妈怎么叫你都不吃。只有等晚上猪血糯肠熟了。熬油肉块熟了你才会吃一点。所以小时候你那个瘦。啊妈总说你是小猫吃饭一点一点。其实你是尝到了最美味的年味。现在啊妈做的那种口味想吃都吃不到了。
夜晚煮熟猪血糯肠。你吃了一块。啊姐帮着啊妈在那慢慢的熬油和肉块。你等着吃炸肉。等好好一会儿。实在困得不行就爬上床睡了。才睡到朦胧啊姐拖你起来了。要吃快点炸肉正合适。等会就炸硬了。因为油炸肉是要和油放在一起吃一年的。要将里面的水分炸透才好。你有些不想动。可想到一年才能吃到一次又一骨碌起来了。人还没睡醒啊姐吹冷了一块塞上你的嘴。还没尝出味道一块就没有了。又拿了第二块。啊妈站在锅边笑着看。你突然发现啊妈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清秀的妇人。
门外转来敲打脸盆的声音。一个男音沙哑着说话。你还没明白过来。啊妈笑打开门出去。啊姐和你也冲了出去。门前站着一群人打着火把。一个大灰毛毯裹着的人装成一只怪鸟、两个大饭勺做成的嘴巴。一个是披着麻布画着苦脸的大男人。还有一个男人装伴的戴花围巾搞笑孕妇提着竹篮蹲在地上。一群七八个脸上抹着黑锅灰只见两只眼睛转的半大男孩们跟在后面。
男人拉着苦腔调说。“大姐。大年三十的家里穷。老婆又要生了。给点肉给点米吧。旁边装孕妇的男人也蹲着故意大声音哼哼着。后面的小鬼头起哄着。初时你还有点怕。等啊妈笑着进家拿出一挂肉和米放进假孕妇的篮子里后。你也跟着笑了起来。跳起来摸怪鸟的大嘴。拉着篮子团团转了半天才让他们走。啊妈说这是本地风俗来送福的。好多年不玩这种东西了。没想到今年寨子里组织起来。我姑娘将来会有福气的。而此时间乡村里的夜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又是一年了。
璨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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