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儿子就十八周岁了。我心里有些淡淡的喜悦。淡淡的是因为他没有达到我对他的成长预期。十八岁是他人生重要的一个节点。是从一个任性、无知、蛮不讲理、拖沓、贪玩等不良生活习惯开始转变的一个分水岭。所以有些喜悦。更多的是期望吧。
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我却没有丰富的物质和金钱送给他。心里还是始终有些不舒服的。但是我觉得。这也许是他人生的幸事。至少他不会成为啃老的蛀虫。
儿子知道自己就要跨过十八岁的门槛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仿佛有一种贵重的东些马上就会失去的叹息。一种告别少年时光的孤独和寂寞。
有几次他跟她妈妈说——难道我的少年青春就这样子完了吗。他还说没有玩够。我告诉他十八岁才是青春的正式开始。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是真的结束了。你将是一个成年人。将会有自己的社会责任。
看得出来那一刻他是深刻地感受到了一种时光流逝永不再来的寂寥。
在儿子读初一时。我就给他讲学习、理想、梦想的道理和之间的关系。那时他应该不到十二岁。应该是听到了耳朵里。只是出去疯玩一下午估计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也觉得正常。我就反复地讲。但是到初二的时候。他迷入了网游。那时我虽然着急。还是觉得正常。首先。说明他对那些新鲜的事情有探索的欲望。那时他玩的《地下城勇士》。还有就是《CF》吧。还有些别的小游戏。其次。说明他做事情很投入。这在我看来都是一个人的优点。只是在他那个年龄段没有用在学习上。很惋惜。
但是。他的学习成绩却一直不差。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全县一万三千多考生。他排在一千一百一十九名。后来就玩《英雄联盟》一直到现在。没有充钱。却玩到了现在的钻石三。而且是练的一百零八个英雄。私下里说。我还是很佩服他的。
初中以来。学习相当紧张。除了星期六下午到星期天下午六点的时间外。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他所在的班级是尖子班。学习压力就更大。
那时。有几次。我像朋友一样给他谈学习、理想、梦想。也说自己少年时候的事。减少他的心里压力。但他终是没有说。最后一次他说了。我感到很意外。那时不到十五岁吧。初三的样子。他说不想读高中。考大学没意思。出来跟没读大学的一样。工作都找不到。他说想学挖掘机技术。直接挣钱。简单。明确。实用。我心里暗自高兴。看来儿子还是有想法的人。有思考能力的人。
每次看电视节目。梦想秀还是达人秀。我就很为那些有梦的青年感动。也想起自己那时候的梦想。就很激动。忍不住流眼泪。后来我就找机会跟儿子说这事。就说一个有梦想的少年是很了不起的。最美的。最值得敬畏的。他就问我为啥。我就告诉他——少年人的梦想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虽然才爬上山顶。他的光辉不是很耀眼明亮。但是。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会发出耀眼的光芒。让所有的人都不敢仰视。何其辉煌。何其光芒万丈。何其敬畏。
我就问他是不是也有理想了。他回答我。有。我眼睛在那一刻肯定是放了光的。我确信自己会。很兴奋的问他有啥样儿的梦想。他想了想。估计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吧。最后还是沉默了几分钟后给我说。他的梦想是打《英雄联盟》的世界比赛。
我沉默了十分钟吧。在他那个年龄段里肆意地指责或者批评他的梦想。是很不合适的。也是很不道德的。也许你扼杀的不单是一个梦想。他从玩游戏到产生这个想法。不会是一天两天的事。思想是经历了一些斗争的。说明他现在打游戏的状态早就不是停留在娱乐、贪玩的层次上了。他是想在那个英雄的世界里站在让人仰视的高度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是应该高兴的支持的。以梦想的名义。
但是那时他才十五岁。我不能。我深刻地知道没有文化知识的缺陷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这是每一个做父亲的都不能容忍和接受的结果。于是。我就跟他说打游戏也是要知识的。比如你不懂外语。跟外国朋友你咋打。听不懂他的语言。都不知道他咋指挥的。你如何应对。游戏里也有很多需要精确计算的地方。你没有高学历支撑你做不到啊。反正我就把学习跟游戏联系起来扯。这样他既不会反感。也有兴趣听。或许某句话就触动了他。对学习有了积极想法也是有可能的。
初中毕业后。儿子就没读高中。无奈之下就不读吧。到现在还在念念不忘打世界比赛的事。作为一个父亲。我觉得学识的多少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成功或者说前途命运的大小或者好坏。有梦想总是好事。
当然。到现在我也还是对网吧很反感的。我挖空心思就一直没有想出网吧在社会生活中发挥出的正面的积极的作用。反而是在网吧里发生一些非常多的负面的社会问题。题外话。呵呵了。
除了对儿子学习、理想、梦想的引导。也常常教他做人的道理。比如城实守信、正直无私、勤劳善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贪张枉法。拖出午门斩首等。
很多人都崇尚“儿子穷养。女子富养”。我的看法恰好相反。有条件的情况下。儿子还是可以富养的。关键你教给他啥样子的价值观。人生观。道德观。在钱的花费上。我基本是有理就给。不让他过早地体会到没钱的烦恼、尴尬和自卑。但同时也会教他如何支配用钱和勤俭节约的道理。讲挣钱的辛苦。
当然我的这种教育方式和与人不一样的对事物的看法。也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或者不齿。但是我一直坚信。儿子会有回头的那一天。我等。
十六岁的时候。儿子已经离开校园一年多了。就一直沉迷在英雄里面。
不知具体是那一天。我就突然发现了儿子电脑桌面上的一副不同一般的画。当时吓出了我一身冷汗。
画面是这样的——空荡的房间后墙上有一个大的窗户。阳光透过玻璃很显眼地落在地板上。一个书柜在窗的下面。柜子上面有一套组合音箱。一架宽大的床摆在窗的右下角靠墙。床上正面躺着一个抽象的少年。少年的一支手臂无力地垂在床沿边上。手的下面地上躺着一支手枪和一个手机。床单是白色条纹的。枕头是蓝色的。梦幻般的蓝。被子盖到下巴以下。是条纹的蓝色。床的对面靠墙有一张办公桌。空空的可以看见有个鼠标和座椅的上面半截。整个屋子里光线很好。
常言道——少年心事如云。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奈而渴望的心情啊。我不知道他的内心是经历了多么痛苦的挣扎和忍耐。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恐惧、孤单、寂寞、无聊啊。他是多么的渴望得到家人、朋友、师长们的理解、支持啊。我感到我儿子的心是凉的。这是一个少年成长路上最危急的紧要关头。我们必须帮助他一起度过这段艰难难熬的少年时光。我们和儿子除了血缘关系。真的就像陌生人了。
于是。我就有意地多参加一些朋友的聚会。把他也带上。让他喝酒。敬酒。说话。鼓励他参加一些同学朋友的聚会。发动同学开导他。
无疑。跟其他家长一样。我也狠狠地打过他骂过他。那都是恨铁不成钢。我也是不忍心啊。但是我不能因为不忍就不顾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哦。
整整三年吧。这三年对于他和我们无疑都是十分痛苦的。现在儿子终于走出来了。现在在一技术学校学习。重塑他自己的青春岁月。
明天。儿子就满十八周岁了。在这里。我不想空泛地发感叹和无用的说教。我想对儿子说的是——我们含辛茹苦养你十八年。你要懂得感恩。第二。我教给了你要有梦想的道理。第三。我教给了你做人的基本道理。第四。如何做一个有善意的人。剩下的。儿子。你自己奋斗吧。人生难得几回搏。第一博就在你的面前。青春的大门已经向你打开。那吱吱做响的开门声。就是青春吹响的号角。即使你是一棵小草。也要绿遍天涯。即使你是一朵小花。你也要香透京华。如果你是鹰隼。你就搏击长空。如果你是骏马。你就驰骋于草原。如果你是小树。就努力长得参天。如果你是猛虎。就啸傲于林泉。如果你是蛟龙。你就畅游于大海。
最后送给你十八岁的礼物——儿子。爸、妈及其家人一直都是爱你的。也相信你能做最棒的——自——己。
原创作者德阳市仓山镇龚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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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3——23：26于厦门海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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