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很好的天气。我们便很爽朗地生活在小城的秋里。白天可以随意的亲近和煦的阳光。夜晚也能够偎依宁静的星辰。有月的时候。还可以赏玩恬淡的月色。
可是。城市的秋天见不着黑的或者黄的土地。见不着收割的稻谷和长着绿叶的麦苗。只偶尔见着衣着朴素。皮肤黝黑。额头上过早写上日月的乡村人。他们匆匆奔波在落脚的路上。或多或少地带着乡村朴秋里收获的喜悦。转忽就消失在稀疏的人流中。望着那些朴实的背影。我恍如又回到了孩童时代。回到了满世界都是泥土的乡村。作为农民的儿子。我的体内总还淌着些淳朴的血液。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朴实的农家子弟总是十分艰涩的同脚下的那方水土相依为命。还是孩提的时候。我便有了极美好的幻想。当然地。也想走出土地。
那时候。很幼稚。很天真。因为看惯了农民的辛苦。农家的贫困。小小的心灵是希望活着的人们能够摆脱穷苦。享受幸福呵。于是。专心致志地读书。专心致志地要帮助父母减轻几分劳累。很听话。很懂一些朴素的道理。可是。真的读完书。我却偏偏成了城市人。蜗居在舒适的小城里。淡忘了还有一片朴实的秋天。
若不是那奔波着的朴实背影。我仍然察觉不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故乡了。在打点简单的行装。并经受一个小时的颠簸之后。我又看到了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田野和故乡的蓝天。看到了土墙老屋点缀着排排红砖瓦房的村落。看到了瓦房顶上立着的参差不齐的天线。看到了土地上生长着的绿色麦苗。看到了乡村人的脸上。仍然刻着远比城市人深得多的皱纹。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呼吸着久违的泥土气息。一种无以言状的情绪在不经意间缠满了我的周身。我在一种无声而有形的目睹中。真真切切感悟到了人生活着的真谛。感悟到了秋天的秉性。
父母亲仍然日日操劳。虽然老人的额头深镶着岁月的流河。发角落满年轮的风霜。我的归家。只能默默尽力做着现在觉得很累其实并没多重的农活。即便老人执意不肯。我的短短的逗留故乡。是想要找寻今天生活中渐渐淡薄的那种朴淳呵。
无意写下这片文字的时候。小城的秋夜正静。不知道孩子们的梦里是否还有稻谷和麦苗？
1996年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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