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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的绰号 争当完美母亲”是一种应该被推翻的暴政


更新日期:2022-08-29 10:27:46来源:网络点击:910904

她的孩子,是她成就的顶点

是她荣誉的勋章,是她骄傲的源泉

看到孩子,她才终于觉得自己的人生值得

有了目标,有了热情,有了活力

没有孩子,她就会感到茫然、空虚和失落。

你知道在年轻女性的愿望清单上有什么是比生儿育女这件事更常出现的吗?对许多女性来说,为人母的愿望压倒了一切,甚至比结婚的愿望更强烈。从和洋娃娃玩过家家的时候开始,大多数女性就开始梦想拥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们往往认为,生儿育女是女性的第二天性。她们相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这都是她们“应该” 做的事情。如果一个女人长大以后选择不生孩子,她将不得不向永远不会宽恕她的传统观念解释她令人厌恶的动机,代价惨重。

“争当完美母亲”是一种应该被推翻的暴政

我还记得我的朋友特里西亚在陷入困境时打电话给我的样子。她的声音紧张而忧郁。“他根本不想要孩子!” 她说,“他怎么能不想当爸爸呢?结婚成家,不就是要生儿育女吗?” 特里西亚完全糊涂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谴责的意味,好像她丈夫斯坦不想要孩子是出于自私。我向她解释说,他可能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觉得自己不适合做父亲。特里西亚根本听不进去。因为在她看来,结婚生子天经地义,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这么认为。她认为这是因为他缺乏责任感。不管我怎么向她解释男人的天性和我们不同,她都无法平静下来。“他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如果他不想要孩子,那就分手!”

对于许多像特里西亚这样的女性而言,生不生孩子是决定是否分手的重要原因。养育儿女是她们最重要的目标之一。这是她们一直以来的梦想。只有实现这一梦想,人生才是完整的。

关于生儿育女这件事的第一条谎言就是:这是一件“必须”做的事情。如果不做,人生就有缺憾。虽然我们的身体天生就可以孕育和养育孩子,但仍有许多人无法生育,或者决定不生育。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我们会不可避免地意识到,在我们的文化中,这件事已经和耻辱联系在了一起,而且文化还在不断向我们灌输这个谎言。

就像我前面说过的那样,为人母并不需要有亲生子女。所有女性———实际上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承担并完成母亲的角色。如果你认为,只有通过自己的子宫孕育出孩子,才叫“为人母”,那就太局限了。所有人都能成为母亲。一旦接受了这个想法,无论生不生孩子,我们的选择都没错。

不管一个女性选择生孩子还是领养孩子,她都要明白,她即将踏上一段她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旅程。没有什么比成为母亲更能让她获得脱胎换骨般的转变的了。一个女性在成为母亲的过程中经历的心理改变会影响她的一生。你去问任何一位母亲,她都会告诉你,对她来说,成为母亲之前和之后的自我意识有多么巨大的转变。许多女性都觉得这种转变好似重生。旧有的躯壳会脱落,露出一个全新的内在实体。对许多人来说,这是一次与她们不认识的自己相遇的机会———特别是和她们的同情心、爱心、奉献精神、牺牲精神和照顾幼小的精神的相遇。

女性一旦成为母亲,她就永远地改变了。很多女性都描述过自己对孩子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母亲常常会一切以孩子和孩子的幸福为先。在成为母亲之前,她拥有自己的空间和时间,但现在她明白,这两样东西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完全属于她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港湾,含辛茹苦但心甘情愿。孩子们知道,他们永远可以回到母亲这里,获得照顾,得到休息。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一个只对自己负责的女人了,她永远都是某个人的母亲。

我们与孩子的关系反映的是我们需要获得的内在成长

“我知道这会很难,但没想到这么难!” 扎拉抽泣道,“我知道我很幼稚,很愚蠢,这明明是件好事,但我就是忍不住。” 三周前,扎拉把最小的孩子克林特送去上大学,但她发现自己很难适应这一切。“我太习惯当妈妈的日子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是我的宝贝儿子,我知道应该让他长大成人,但我还是很害怕。对我来说,他仍然是个孩子。”

扎拉,就像成千上万患有“空巢综合征” 的母亲一样,在适应新生活方面经历了一段极其艰难的时间。也许这是她第一次要问自己:“我现在是谁?” 在女性抚养孩子的这些年月里,我们的身份是“母亲”。当这个角色消失时,我们会陷入困惑,弄不清自己的新身份。

“到目前为止,克林特一直过得不好,” 扎拉说,“他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说他想回家。我希望他能交到新朋友,开始自己的生活。我只是想让他开心。如果他过得开心,我也就会放手了。” 我的任务是帮助扎拉意识到,正因为她对克林特适应大学生活寄予了太多的期望,并为他的幸福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所以一旦他在开始的几个星期里过得不顺,她就会面临巨大的心理危机。

大多数母亲都承认,她们的幸福感和价值感与她们的孩子是否过得幸福有密切的联系。母亲和孩子之间有一种极其深厚的、有时是强迫性的相互依赖的关系。就像电影《舞女大盗》(Hustlers)里说的那样,“母性简直就像一种精神病”。这种无法摆脱的相互依赖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相互依赖具有神奇的能力,可以创造出持久而深厚的感情纽带;但另一方面,如果母亲处理不当,这种相互依赖会演变成一种不健康的相互纠缠。许多母亲为了抚养孩子而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她们可能会利用孩子来填补自己丧失独立性后内心产生的空虚。

当一名女性把自己看作母亲,并把抚养子女看作自己的下一份工作时,她就会把孩子取得的成就和他们的进步视为自己获得的“下一个博士学位” 或者“职业生涯的里程碑”。这种依赖的危险性在于,她把自己许多未实现的愿望投射到孩子身上,用孩子来满足自己没能实现的梦想。不知不觉中,她开始按照自己的愿景“设计和构建” 孩子的未来,但这些反映的都是她自己的理想,而不是孩子的。

对于女性而言,了解我们投射到孩子身上的愿望有多么强烈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我一直致力于教育这些父母,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在养育子女方面存在的问题。我的主要目的是让这些父母知道,他们养育孩子的方式在很大程度上是他们自己内心的渴望、欲望和过往创伤的反映,与孩子本身的行为无关。

传统的养育模式认为,养儿育女是和孩子有关的事情。当孩子成为关注的焦点时,父母可以自由地对他们提出各种要求和期望,而不用反思自己的目的或者动机。而觉醒后的养育模式却认为,养儿育女是和父母有关的事情。父母要把关注点放在自己身上,分析自己的童年生活和人生经历会如何影响他们养育孩子的方式。

当我们获得觉醒、进行反思时,就会看到我们是如何利用孩子来治愈自己,实现我们在童年时期没有实现的自我的。只有我们愿意从镜子里审视自我,才会意识到,我们与孩子的关系反映的其实是我们需要获得的内在成长。这时,我们养育孩子的方式就会发生重要的转变。

文化为“好” 孩子定义了一套标准:听话、孝顺、善良、快乐和成功。如果没有达到,那他们就不够好。这时,谁该承担这个责任呢?是父母———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其实是母亲在承担这个责任。如果母亲接受了这种她永远无法企及的文化设定,那么在养育子女时她就会不断受到痛苦的打击。事实上,这个好孩子的标准不仅是无法达到的,而且也是错误的。如果没有意识到它其实是一个谎言,我们就会把自己的价值与一个无法达到的标准联系在一起,这会导致我们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我们的孩子是否优秀,不应该以我们的想法为准。他们生来具有自己独特的精神,是来完成自己的使命的。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希望孩子与人为善、知书达理,但他们到底该如何生活,取决于他们自己。当我们在自己的生活中觉醒,开始释放真实的自我时,我们也为那些与我们共同生活的人创造了条件,让他们也有机会做同样的事。在觉醒之前,我们可能会无意识地控制孩子的行为和情绪,只为了自己痛快。而现在,我们注意到了这一点,会努力把孩子的道路与我们自己的分开。我们会开始在生活中寻找自己的独立领域,在心理上把自己和作为母亲的角色区分开。在我们身上,这两者既有联系,又各自独立,而这也是我们最终与孩子相处的方式。

这种分离不仅不是坏事,反而非常有益,对我们自己和孩子的心理发展都极其重要。它让我们分清了“我的本质” 和“我要扮演的角色”。当我们成熟起来以后,我们就能着手做我们一直应该做的事情了———把孩子视为与我们紧密相连,但同时又是独立的、与我们不同的个体。我们要因材施教———只有把自己的本心与母亲的角色区分开时,才能做到这一切。只有我们不再辛苦扮演母亲的角色,我们养育子女才能进入更高的层次———不再有意识地设定孩子前进的道路和对他们的期望,而只关心一件事:我们和孩子的真实自我是不是都得到了成长。

母亲之间的微妙竞争

如果说我们的生活中有一个领域,完美主义会肆无忌惮地泛滥,那就是养育子女。一旦成为母亲,我们对完美的痴迷就会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就好像打了激素一样。我们把自己对“完美女性” 的羡慕嫉妒都投射到无辜的孩子身上,期望他们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成为“完美的孩子”。仅仅要求我们自己漂亮、自己有成就已经不够了,现在我们的孩子也要这样。只有他们出类拔萃,我们才脸上有光。他们在学校里表现好吗?如果不好,那一定说明我们是失败的母亲。他们是不是爱祖父母胜过爱父母?如果是,那一定说明我们不够慈爱。他们会感到沮丧或焦虑吗?如果是的话,那一定说明我们有错。

文化潜移默化或者直截了当地对女性施加了过多的压力,让她们觉得成为母亲就意味着贡献出自己的一切。如今之所以有“直升机妈妈” 这种说法,就是因为这些母亲总是像直升机一样盘旋在孩子上空,为他们提供所需的一切———从娱乐到健康,再到教育,当然,还有完美的营养膳食。我们被文化中关于完美母亲的说法洗了脑,一心一意甘愿受这种文化的剥削,努力做个完美的母亲。如果能力有限做不到,我们就会认为自己是个坏妈妈,并为此自责不已。结果,母亲和孩子双双活在了“争当完美母亲”的暴政之下。仅仅压迫自己还不够,我们甚至比文化要求的还要更进一步———霸凌其他女性,让她们也尝尝我们遭受过的耻辱。

虽然已经有许多母亲选择退出了“最完美母亲奖” 的角逐,但仍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竞争———尽管她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妈妈们彼此之间开展着微妙的竞争,甚至都没有留意自己在这么做。每次把孩子打扮得光鲜亮丽送到学校,在网上晒出为孩子准备的造型别致的午餐的照片,或者谈论自家的孩子成绩如何优异时,我们都在含蓄地进行着这种霸凌行为。每当我们谈论自己如何亲手为孩子缝制万圣节服装直到深夜,或者如何为孩子举办最精致的生日派对,连邀请函都是用缎子装饰的时候,我们都是在进行比较和竞争。我们这样做可能是无心的,也可能并不是故意要夸耀这些“成就”,但在向陌生人展示这些成就时却忘了问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潜在的动机是什么?我们的需求是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在社交媒体上发布自己育儿的成就?为什么要展示孩子们的奖杯或者成绩单?当然,我们为此自豪,但问题依然存在:我们为什么要向别人展示这些?我们是否希望自己的一部分人生被他人看到?吹嘘我们的孩子,炫耀我们的财产,展示我们拥有的东西,这些会让我们感到自豪吗?当看到这些“完美母亲”在网上晒出来的东西时,我会感到一种微妙却无法逃避的压力,敦促我要做得更好。我们这些饱受文化压力的母亲,不仅没有团结在一起,反而在彼此竞争。我们绝不会晒出自己愚蠢、笨拙和失态的一面,只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完美。我们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不仅对别人是伤害,而且对自己也是很大的伤害。当我们对如何做一个母亲抱有错误的观念时,大家的日子其实都不好过。

只要立志让我们的孩子成为人上人,只要从这个角度定义我们的身份,无论是我们自己还是孩子就都会失败。我们不仅会和其他母亲比个没完,不断发现自己的各种不如意之处,还会把这种不满意投射到孩子的身上,逼着他们为我们带来那些自己从未享受过的好东西。

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意识到,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有他们自己要完成的事情,我们再也无法控制他们了。甚至不等我们意识到这一点,孩子已经流露出叛逆的气质,提醒我们必须放手。我们无法保护孩子不失败、不和恋人分手、不陷入悲剧、不被人拒绝。无论我们多么爱他们,无论我们如何含辛茹苦地培养他们,他们都会面对痛苦———有时甚至是可怕的痛苦。一旦接受了这一点,我们就能回到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要承认孩子的局限性,纯粹地抚养他们长大,而不是把我们的人生和他们的人生搅和在一起。

接纳孩子的所有感受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只能和你快乐程度最低的孩子一样快乐。”大多数父母用这句话来解释他们在养育子女时的操心和不安。但如果他们快乐程度最低的孩子真的不快乐,做父母的又该怎么办?

如果我说这句话大错特错,你可能会感到惊讶。这句话的问题就在于,认为我们的情绪受孩子情绪的影响是天经地义的。它同时暗示了,别人快乐与否会深刻地影响我们的快乐。人们认为,当我们和自己的孩子同喜同悲的时候,就是在表达我们对孩子的爱和关心。

这再次证明,文化中的错误观念如何深刻地影响了我们。只有彻底摆脱这种观念的影响,我们才能解放自己和孩子,避免各种焦虑情绪。长期以来,在我们的文化中,养育儿女有两个闪亮的目标:快乐和成功。如果你问任何一个家长,他们养育孩子最大的两个目标是什么,他们几乎会异口同声地说:“我想让我的孩子快乐、成功。”那就让我们从快乐开始,分析一下这个说法。

扎拉,我那位正在经历“空巢综合征”的来访者对此说得很清楚:“除非克林特开心起来,否则我会一直痛苦下去。我们一直很亲密。我有什么感觉,他就会有什么感觉,反之亦然。现在他不在我身边了,一想到他不快乐,我就睡不着觉。我快疯掉了。”

实际上,与孩子同喜同悲这种做法不是关心,而是情感上的纠缠。当我向扎拉解释,她和她的儿子其实处于一种相互依赖的关系中时,她很惊讶。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儿子之间的联系是不正常的。当我告诉她什么是相互依赖的关系,以及她如何因为儿子失去了她自己的身份认同时,一切都明朗起来。她终于明白,正是她无法应对自己的“强烈情感”,才让她的儿子也无法应对他生活中的情感。在这次生活出现变动的时期,她和以往一样,并没有坐下来审视内心,感受生活变化带给她的情感变化,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放在克林特是否快乐上。她没有给孩子空间,让他审视自己的感受,让他和自己的新生活建立起独立的联系,而是向他施加压力,逼着他快乐,这样她就无须处理自己的焦虑了,无须解决在失去“母亲”的身份以后自己是谁这个问题了。

不仅如此,我还告诉扎拉,让孩子们“快乐”是一个完全不现实、非理性、最终也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我们越关注快乐,就越不快乐。快乐只是一种情绪,稍纵即逝,但我们如此执着于快乐,竟然愚蠢到把这种感觉当成了要去追求的目标。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不自觉地期待生活能够持续不断地让我们感到快乐。当生活一帆风顺的时候,我们会感到自己很幸福,觉得自己运气好、命好,而当生活遇到困难时,我们就会感到压抑和痛苦。我们会责怪生活,但其实,应该责怪的是我们愚蠢的期望。

快乐是一种短暂的感觉。它来来去去,就像所有其他感觉一样。它不是可以依靠的东西。当我们依靠它的时候,就会渴望下一个“快乐点”,会不自觉地拒绝或者避免体验那些可能导致我们产生任何程度的悲伤、愤怒或者痛苦的生活经历。问问你自己,只想要彩虹和掌声,是一种现实的生活方式吗?

养育儿女要面对的一个残酷的事实就是,我们的孩子会感到痛苦,而我们对此却无能为力。他们可能会不知所措,会挣扎奋斗,也会失败退却。他们可能会犯巨大的错误,会有不正常的亲密关系。他们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甚至失去生命。他们可能死在我们之前。所有这些可能性都让我们感到无助和失控。有时,我们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完全失败了。

我们越早承认,我们无法控制孩子的生活经历和感受,就越能尽早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认为孩子只应该感受到快乐。我们的孩子是有自主权的生命,他们有权以任何他们想要的方式体验生命。如果他们想坐在海滩上发呆,那是他们的选择。我们凭什么告诉他们该如何去感受呢?我还记得在我女儿两岁的生日派对上,摄影师对我说:“我努力逗她笑,但是,天哪,真是太难了。”我记得自己当时就有一种感觉,是不是我或者女儿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笑,一样开心呢?后来回想起来,我才发现我们这些父母常常像监督快乐的警察一样,大声命令孩子:“笑一笑! 开心起来! 不许哭!”在下达这些命令时,我们其实是在告诉孩子,不要管他们真实的感受,只要去感受我们让他们感受的情绪就好,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感觉良好。

孩子并不是我们的提线木偶,也不是我们用来描绘自己梦想和期望的画布。他们是自主的存在,有自己的需求和自己的性情。如果他们选择在一个非常有趣的游乐园里闷闷不乐,那是他们的权利。他们的感受是他们自己的事。只要不伤害别人,不管是我们自己的孩子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有权利拥有和主宰自己的情感。当我们不再强求自己和他人快乐时,我们就与生活达成了真正的谅解。我们会意识到,只追求快乐的体验,是一种幼稚的生活方式。

生活并不因任何人的感受而改变,生活就是生活。有时这样,有时那样,我们怎么感受它是我们自己的事,与生活本身无关。下雨可以让一个人快乐,也可以让另一个人痛苦。但下雨就是下雨,在没有觉醒的时候,我们总觉得自己的感受是生活带给我们的;但觉醒后我们就会意识到,我们的感受与外部世界无关,只与内心的世界有关。

如果把“快乐”这个标准换成更持久的、更容易获得的东西会怎么样?如果用“活在当下”这个标准来代替它会怎么样?活在当下意味着欣然接受所有生活体验,无论这些体验带来的是快乐还是痛苦。当我们认识到快乐和悲伤都是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时,就会不再试图判断生活是“好”还是“坏”了。生活带给我们什么,我们就接受什么,不管它让我们高兴还是悲伤,这就是“活在当下”。这是一种我们要培养的持久品质。面对生活的无数种可能性,不管它以什么面目出现,我们都要接纳它。接纳了生活的无常,我们和孩子就会以一种平常心,充满喜乐地经历人生的高峰和低谷。我们不会根据生活带给我们的情绪去评判生活本身,我们会接受它带给我们的一切。用这个标准去培养孩子,我们就会放松下来,对自己和孩子的生活不再心存焦虑。这样,我们所有人才能放下恐惧,不再抗拒,自由地投入到生活中去。

说完“快乐”,让我们再来看看“成功”这个标准意味着什么。当我们谈到成功时,指的是赢得荣誉、取得成就、获得地位、赚很多钱。这就是文化对成功的定义,以及我们大多数人对成功的看法。因此,我们对孩子的成长做了规划,要求他们达到这些标准。孩子要上最好的大学,要加入最好的运动队———这些成了每个家长关注的焦点。当孩子不能完成这些任务时,我们就会把他们和我们自己视为失败者。结果,我们会时刻生活在高压和焦虑当中,生怕自己成为失败者。

当我们开始允许孩子基于他们内心对幸福的感受来判断自己的价值,而不是根据外部的文化来判断时,我们关注的焦点就从我们要做什么事,转到了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比我们要做什么样的事更重要。毕竟,我们是人,不是做事的机器。

觉醒意味着我们不再遵守文化对成功的定义,而是按照发现真我的道路,建立自己成功和进步的标准。一旦这样做了,我们就会意识到,我们不用去追求文化教导我们的那些所谓能提升自我的各种成就,我们自身就足够有价值了。

当我们从培养一个觉醒者的角度培养孩子时,我们就会把这种觉醒的感觉投射到他们身上。在我们眼中,他们不再是不合格的、不完整的或者支离破碎的个体了。他们虽有不完美的地方,但都是完美的个人。无论他们哪门考试考砸了,他们的本质在我们的眼里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我们不会把文化上关于成功的标准强加在他们身上,并允许他们按照自己的节奏和标准发展。

文化告诉我们,生活是一场竞争和比赛。尽管我们知道,生活有时会很艰难,但我们并不屈服于这种资源稀缺、竞争激烈的生活模式。当我们的内心在富足中成长时,我们的孩子也会在富足中成长。我们会告诉孩子,生活的道路有很多条,他们的道路和其他人的道路一样,都是可以选择的。

我们生孩子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复制品,也不是让他们变成木偶,或证明我们成就的奖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已经拥有了独一无二的灵魂。他们将通过发现真我,实现自己的梦想。

重新定义养儿育女的过程

当我们把孩子看作自己心灵成长的老师时,养儿育女的过程就发生了重大转变。如果不能治愈自己的童年创伤,我们就会把这些创伤投射到自己的孩子身上。一旦承认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把抚养孩子的过程看作我们自己成长之旅的开端。这时,我们对孩子的快乐和成功的关注就会变得少一些,对治愈内心创伤的关注就会变得多一些。我们会超越母亲的角色,摆脱伴随母亲这个角色的虚假自我,转而探索更深层次的东西———焕发出母性光辉的真我。现在,抚养孩子不再是简单的、关于子女的事情了,它更多的是我们摆脱虚假的自我、获得解放的事情了。

审视自我意味着要问自己,为什么要在孩子的生活中变得无所不能?为什么需要孩子快乐和成功?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会揭示出我们内心孤立无援的绝望。我们会看到自己一直把内心的匮乏投射到孩子身上。我们这样做,是为了在他们身上寻找补偿,找回我们缺乏的东西,但我们很少意识到他们本来并不缺乏这些东西。所有的匮乏都来自我们。除非我们能认清我们对孩子以及伴侣做的这些事情,否则我们就只会继续依附别人,企图通过借助别人的价值,来治愈自己内心的创伤。

觉醒可以打破文化的设定,让人不再执着于它定义的快乐和成功。当我们意识到,孩子的快乐或者成功不是我们的责任时,我们不仅解放了孩子,也解放了自己。

对任何一个母亲而言,摆脱与孩子在精神上的羁绊是最困难的事情。这意味着从今以后,我们要从自己身上寻找价值,而不是孩子。我们的职责是让自己的内心获得成长,而不是让孩子承担我们期望的重担。我们的目标变了———不再利用孩子的成就寻找自己的价值,而是希望自己做到最好。

当我们改变目标,从一种为了满足虚假自我、一种未能觉醒的养育方式转变为一种成长的、觉醒后的养育方式时,我们就从孩子的所谓领导者和指挥官变为他们的向导和监护人了。我们意识到,最好的方式是把孩子们看作我们自己的老师和启发者,并从他们带给我们的体验中学习。我们不再以领导者自居、挡在他们面前,而是站到他们旁边,给他们让出道路。如果他们不反对的话,我们可以与他们结伴同行;如果他们反对的话,我们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就好。我们要把自己定位成领路人、乘务员、同行者,陪伴孩子在人生的旅途上一路向前。

如果我们这些做母亲的忘记了真实的自我,被文化的杂音弄得心烦意乱,我们就背叛了自己的精神内核。文化告诉我们要焦虑、要控制、要渴望、要奋斗。我们相信这就是我们应该的样子,所以变得焦躁、沮丧、强硬,提出各种苛求。当孩子意识到这一点时,就会转身逃跑。

如果我们动手打孩子,对他们大喊大叫,或以某种方式羞辱他们,我们就违背了自己真实的本性。这并不是真实的我们,可能只是文化教导我们对待自己、对待孩子的方式。结果就是,我们让孩子也失去了与他们真实自我的联系,陷入到一种扭曲的、不正常的生活方式当中。

我们需要改变养育子女的模式。作为母亲,我们的目的是把孩子健康地抚养成人,仅此而已。当我们全身心地做这件事的时候,我们的内心充满温暖,他们的成长让我们欣喜,我们没有压力。然而,文化污染了我们纯洁的目的,在其中加上各种各样的人工成分,比如要让孩子快乐、聪明、招人喜欢,以及成功。当受到这些额外的文化教条支配时,我们就脱离了自己天生的母性,违背了自己的内心。我们体会到的就只有焦虑、暴躁、易怒和怨恨。

当我们不再被这些文化上的条条框框束缚时,将会再次唤醒体内母性的内心和灵魂———抚养孩子长大,并让他们自立。未来需要我们这些母亲抵制文化对我们真实本性的绑架。当我们做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不仅解放了自己,找到了真我,而且也为孩子开辟了通向真我的道路。没有什么比母性的力量更强大、更能改变世界的了。

责任编辑:朱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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